我為樂器狂

馬 超

苦樂不同

阿P所在的企業(yè)福利很好，沒結(jié)婚的職工都分到了一間單身公寓，而阿P運氣好得沒法說，他那一間所在的樓層只安排了兩個人，其余的房間都當作了庫房，最讓阿P開心的是，緊挨著自己房間住的是一個單身美女，名叫丁小蘭。剛開始，阿P開心極了，和美女為鄰，“近水樓臺先得月”，兩人老這么在一起磕磕碰碰，遲早能夠進發(fā)出一點“火花”來的，阿P心里是“桃花朵朵開”，覺得自己的“幸福春天”就要來到了。

很快，阿P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還是殘酷的，近水樓臺不一定得月，反容易水漫樓臺，被水淹著。原來，小蘭崇尚的是才女式的生活，她覺得一個女人要想在外企里混個名堂出來，靠姿色當花瓶那是沒有前途的，必須要全面發(fā)展，既能上辦公室，又能下K歌房，左手能琴棋書畫，右手能鼠標電話。考慮到自己嗓音先天不足，唱歌不太拿手，所以小蘭認真思考了幾天幾夜，決定學一門拿手的樂器，她這一拍桌子不要緊，可苦了阿P。

這天是星期六，一大早上，阿P就被刺耳的聲音吵醒了，剛開始，他以為小蘭叫了個電鉆工來打孔，想往墻上釘什么東西，可這一鉆就鉆了幾個小時，后來阿P實在忍不住了，過去一問才知道：小蘭在學嗩吶!小蘭決定吹嗩吶，追求的就是一個字——“雷”，一個美女拿著一支嗩吶，吹上一首《好漢歌》，還不把人給“雷”死啊?到時粉絲還不得一大堆?

阿P明白了緣故，哭喪著臉離開了小蘭的屋。接下來的幾周，只要有空閑，小蘭就會躲在屋里吹嗩吶，她越吹越開心，越吹越精神，反把阿P吹成了失眠健忘，大腦缺氧，睡覺睡不著，走路暈乎乎，阿P抗議了兩次，小蘭卻不理不顧，他只能背地里唉聲嘆氣。

這一天，阿P上班時困得不行，剛想迷糊一下，老板正好過來查崗，阿P驚出一身冷汗，等老板走后，阿P想：“不行，再這么下去，我得被開除了。”他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午，臨到下班時，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當天晚上，阿P拎著一兜水果和營養(yǎng)品，敲開了小蘭的門，一進門，阿P就笑著說：“小蘭啊，我給你送點吃的來，怕你營養(yǎng)跟不上。”

小蘭奇怪地問：“瞧你這意思，是說我營養(yǎng)不良嘍?”

阿P笑著說：“當然不是了，我這不是瞧著你在學嗩吶嘛?我有一個哥們，嗩吶吹得特別好，他告訴我，吹嗩吶靠的是底氣，你得丹田運氣，鼓起腮幫子，扯著脖子，用吃奶的勁去吹。你一天不吃個十頓八頓的，底氣肯定不足，再怎么學也學不好。”

小蘭一臉恐慌：“真的啊?”

阿P一臉正氣：“當然是真的了，我那朋友自打迷戀上吹嗩吶，就經(jīng)常加餐，當時一百四十斤的帥小伙，到現(xiàn)在快奔二百去了，我們都這么說他——大肚羅漢，拼命吃飯，氣比牛粗，臉像蒲扇……”

小蘭聽了這一番話，臉立刻拉得老長老長，果然從當天晚上開始，小蘭再也不吹嗩吶了。阿P聰明呀，他知道愛苗條是每個漂亮女孩都堅持的基本原則，抓住這一“軟肋”，一兜子零食和營養(yǎng)品，就把小蘭給打發(fā)了!

接下來，阿P過了一周太太平平的日子，轉(zhuǎn)眼到了周末，阿P又被一陣奇怪的“吱吱吱”聲驚醒了，這聲音叫個不停，起初他以為是鬧耗子，聽了一段時間，這才聽出來，那聲音又是從隔壁小蘭屋里發(fā)出來的，等他敲開門一看，差點沒暈倒在地上，我的媽呀，小蘭放棄了吹嗩吶，改成拉二胡啦!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阿P躺在床上冷靜地想了一上午，終于想出來一個美妙的點子。下午，阿P帶個錄音機敲開了小蘭的門，進門就說：“小蘭，你剛學二胡，就拉得這么好，我一定要替你錄下來，好好珍藏起來。”

一句拍馬屁的話，把小蘭哄得開心極了，她趕緊拿著那把二胡，晃著腦袋，“吱吱呀呀”拉了幾分鐘。隨后，阿P把錄下來的聲音給小蘭播放了一遍，一聽錄音機里的聲音，小蘭覺得好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著自己的腳趾，又痛又癢，簡直讓人抓狂。

這時，阿P又掏出一副墨鏡遞給小蘭，小蘭問他干什么，阿P一臉壞笑：“拉二胡，你就得戴墨鏡，學瞎子阿炳，還得有一臉苦相，臉上不能有笑容，還得滿是皺紋。”

小蘭急了：“你聽誰說的?”

阿P趕緊從兜里掏出一沓照片：“你看，我為了讓你學好二胡，特意到大街小巷去拍了一些高手的照片，他們都是這樣的。”

小蘭一把奪過照片：“我看看。”她看著看著，臉就變色了，原來阿P跑到附近的地鐵口、街頭、商場門口，給幾個拉二胡、彈單弦的乞丐一一照相，然后加急沖洗，拿給小蘭看。這時，阿P說：“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那些在街頭拉二胡的人，平均年齡在五十五歲以上，而且以男人居多；還有，拉二胡的人家里，耗子比平常人家里多十倍……”

小蘭聽到這里，疑惑地問道：“拉二胡跟耗子多少有關(guān)系?”

阿P點點頭：“嗯，你這種拉法，啊?”小蘭說，她不拉二胡了，她得趕緊再去換一種有一盲多種樂器，答應(yīng)讓她免費試個遍，直到找到合適的再買。聽了小蘭這番話，阿P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天哪，一百多種，一樣一樣試下去，什么鑼啊鼓的，人家奏樂要掌聲，大不了要點錢，可她小蘭是要阿P的命啊!

接下來一周，阿P都過得膽顫心驚的，生怕小蘭又折騰出一件要人命的“樂器”，可一段時間下來，小蘭那邊還算安靜，沒有聲音，好像沒練啥樂器，阿P心想，看來小蘭是想通了，認識到自己沒這個能耐，自覺自愿地打退堂鼓了。

就在這時，阿P負責的兩個項目順利通過驗收，老板一開心，給他連升兩級，讓他當上了小主管。這下，小蘭對阿P的態(tài)度熱情了好多，還主動獻起了殷勤，掏錢請阿P吃了頓升職大餐，把阿P美得不得了。

意外之喜

這天是周五，快到下班的時候，小蘭一臉羞澀地走過來，問阿P有沒有空，晚上到她宿舍去一趟，她要給阿P一個驚喜。阿P一聽開心極了，連聲說有空。下班時，小蘭含情脈脈地看了阿P一眼，然后先走了。阿P心花怒放，連辦公桌都沒收拾，就直奔樓下而去，沖進理發(fā)店做了個很酷的發(fā)型，闖進花店買了束火紅的玫瑰，興沖沖地叫了輛出租車往公寓趕去。

阿P敲開了小蘭的門；小蘭滿臉通紅地說：“我還以為你不來呢。”看到阿P手里有花，小蘭奇怪地問：“你來就來，買花干什么?”

阿P簡直不知怎么回答她，這個小蘭也太笨了，買花干什么?買花表明自己想追她啊，轉(zhuǎn)念又想道：現(xiàn)在的女孩都很含蓄的，當然要假裝不知道，故意問一句。

等阿P進了屋，小蘭讓他閉上眼睛，說是要送他一樣東西，阿P幸福地閉上眼睛，這時小蘭把一樣東西遞到他手上，說：“好了。”

阿P睜開眼，一看，差點沒把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居然是一支嗩吶!這時，小蘭晃了晃她的手，阿P這才看到她的手中攥了一支笛子。小蘭不好意思地說：“這就是我給你的驚喜。我到了樂器店，一問老板才知道，現(xiàn)在都流行樂器組合了，我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一層樓里又只有你住，所以我就想拉上你，搞成一個組合，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吹笛子，可這玩意太難吹了，我剛剛能吹出聲音來……”

阿P一聽，差點暈倒在地上，怪不得前段時間聽不到聲音，原來她在吹笛子，只不過沒把笛子吹響而已!

小蘭又溫柔地說道：“阿P你這么瘦，看著讓人心疼，你上次說過，吹吹嗩吶，多加加餐，就能胖起來，你就吹嗩吶吧，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還有你上次送給我的那些營養(yǎng)品，你拿去，正好派上用場。”

阿P見小蘭帶著三分羞澀，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簡直不知該怎么拒絕，突然，他想起來了，電視里那些流行的組合到最后男女都成了夫妻，天哪，這才是真正的一舉兩得呀!想到這里，阿P迫不及待地把嗩吶嘴放在唇邊，試著想吹，可沒吹響，他想，沒吹響怕什么?今天吹不響有明天，明天吹不響有后天，總有一天能吹響的，他懷著壯志凌云的一腔豪氣，說：“小蘭，就這么定了，樂隊的名字就叫‘我為樂器狂，咱們這就開始練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