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亂的錯愛

西　西

Part 1

在看到光平的那一刻，我想，我的愛情可以在他身上延續。他有著和輝一樣的眼睛，一樣的下巴，一樣的俊朗。

這個男人，就是輝的父親。

第一次見到光平，是輝的生日聚會上。全班同學都去了，地點是他家。

沒有人知道，我暗戀輝，暗戀了整整三年。我從16歲開始就喜歡他，但是輝是那么帥氣，他的迷人笑容，整個學校的女孩里不是只有我看到。

三年來，輝身邊總有女孩圍著他轉，清秀的，漂亮的，嫵媚的。連向他表白的機會都輪不到我，在那些女孩中我不起眼，身體消瘦，性格敏感又多疑。

我知道我永遠不會有機會，但上帝讓我遇到了光平。

他們父子倆有著相似的面孔，唯一不同的是，輝年輕逼人，光平卻早已跨進了四十不惑的門檻，成熟，不動聲色。

所以當光平將一份切好的生日蛋糕遞到了我手上的時候，我向他露出了自己最燦爛的微笑。光平點了一下頭，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里。轉頭看看輝，他一直和班上最漂亮的一個女生不知道聊些什么，笑得很開心。

輝永遠也看不到角落里的我。這份單相思是注定沒有希望的，但是如何能從光平身上拿到補償呢?

第二天，我逃了晚上的補習課，站到光平門前。門廊里風習習地吹著，如同一雙溫柔的手拂過我短裙下裸露在外的大腿。那條裙子是我特意穿的，裙擺離膝蓋足有十公分。我知道自己的腿很修長，皮膚潔白得晶瑩。

光平來開了門，他看見我一下子就愣了。我說，昨天我可能把東西落在了客廳里，請讓我進去找一下。

男人笑了，他家里只有他一個人。于是，我蹲到了地上，尋找一把鑰匙，頭低下去，臀部高高翹起。其實，那把鑰匙早在昨天就被我隱藏起來了，就放在沙發的角落里。我現在跪在客廳厚厚的地毯上，裙子短得遮不住半透明的底褲。我這么做，只是為了引誘光平。

我的偽裝看上去實在拙劣，額角在出汗，細細麻麻的，好像流在我心里。

然而，十幾分鐘過去了，什么也沒發生。我捏著那把最終不得不找到的鑰匙，滿面通紅。光平一絲不亂地坐著，溫柔地說，你是個好姑娘，不要隨便讓男人看到你的身體。

那一刻我幾乎哭了出來，我想對他說不是，你是個好男人，但我不是個好姑娘。

Part 2

半年后，我考上了本市的一個大學，輝也是考的這個學校。對于輝的選擇，我早已習慣默默跟從。他喜歡吃麻辣口味的川菜，每天打一個小時籃球，周六上圖書館，我了解輝，比了解我自己更甚。

秋天剛開始的時候，我憑空多出一個習慣，在輝宿舍旁邊的小園子里，坐在一棵梧桐樹下，遠遠地靜靜地，仰望三樓那扇窗子里的燈光，直到夜空浮上一顆又一顆的星星。

輝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依然是漂亮豐滿的類型，一笑就露出明亮的酒窩和牙齒。

那天下著細雨，我又一次站在輝的窗前，一般情況下，八點他會回宿舍，但是現在已超過八點半，還沒有看到輝出現。我知道他是和那個女孩一起出去的，女孩很愛輝，她要向輝獻出她的身體嗎?他們現在是否在某一間旅館的房間里?

有人走過來了，進了宿舍門，幾分鐘后又出來，豎起了夾克衫的領子。走過燈下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的下巴和濃密的頭發。

我站了起來，叫出他的名字，光平。

光平是來給輝送毛衣的。他凝視著我，我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全身都被雨淋濕了，衣服粘在了皮膚上，只在滴著水的頭發下面露出蒼白的面孔和兩只有點紅的眼睛。

明明不算冷，我卻簌簌地發著抖。我們去了附近的賓館，光平說你需要洗一個舒服的澡，換上干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覺。他握著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我想，我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擁抱。

一路上光平笑著問我，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他一直把我當成小女孩子來哄。

是我先抱住光平的。賓館的房間門口，光平沒打算進去，他要走。于是，我抱住了他，踮起腳尖吻了他，然后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昏暗的燈光下，光平顯得比平時年輕些，眼睛的顏色更深，更像輝。

我愛你，我喃喃地說。

脫光衣服的身體很涼，好在光平覆了上來，我立刻緊緊擁住他，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膚。他的心臟在強勁地跳動著，皮膚滾燙，而對于任意一樣可以讓我溫暖的東西，我都是迫不及待地攫取。

原來兩個人肌膚互相摩擦的親密感是如此好，那吻也仿佛來自夢幻。在這個美好的夢幻里，我真切地看見輝向我伸出手，露出他深情款款的笑容，他說，他的愛只給我一個人。聽到這個誓言的一刻。我喜極而泣，漫長的等待終于得到了回報。

記不清過了多久，好像有一個世紀，我一直扭動著的身體終于昏昏醒來，下體在隱隱作痛，床頭邊的光平以溫柔憐愛的目光看著我。潔白的床單上，一攤紅艷的血干涸成一朵朵鮮艷的花。

光平說，你是個好姑娘。這是他第二次說我是個好姑娘。

光平還說，我也愛你。

Part 3

光平為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我猶疑了兩天，最終還是答應了要搬進去。或許是我寂寞得太久了，況且光平那么像輝。

光平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噓寒問暖。我有點心不在焉，據說輝已經和那個女孩同居了，他也是愛著她的嗎?

就算在一個像他的男人身邊，我還是會很關注輝的消息。很多時候，和光平在一起，我會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輝，引出一些輝平時生活的話題。而對這些問題，光平則顯得有點尷尬，他現在有了我，那么婚姻就是一種內疚。

光平一有空就會到我這里來。不管那是白天還是夜晚，我總是不遺余力地糾纏著他，將所有的激情都遺落在了床上。我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喜歡做愛，因為每次做愛的時候，我都幻想纏繞在身上的男人是輝。

這樣的幻想，是我能離輝最親近的惟一方式。

在又一次大汗淋漓地做愛以后，光平躺在床上，他說，我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小暖，我不會辜負你，我要和她離婚，全心全意地照顧你。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狂烈地跳動了幾下，但隨之便墜入一片熱騰騰的迷霧當中。我總算意識到，我正在破壞輝原本幸福的家庭，他的父親為了我即將和他母親離婚。我應該讓這不幸的一切發生在輝身上嗎?得不到輝的愛我就應該讓他恨我嗎?

不要!我脫口而出。

光平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我，我舔著嘴唇不自在地說，我明白這對你來說是多艱難的選擇。光平卻一下子感動地抱住了我，在他眼中，我不但在床上熱情動人，而且還善解人意。

Part 4

當我意識到自己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暗暗地跟蹤了好幾天，已經是在成為光平的情人半年以后。

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她是光平的妻子，輝的母親。

那天，我剛打開門，臉上就挨了一個脆生生的耳光。緊接著，一個女人扯住我的頭發狠狠地撕了起來。她邊打我邊罵我是賤人，是狐貍精。

光平趕來的時候，我鼻青臉腫地趴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光平一把撲了上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我。女人一看，更加氣得發瘋，抓起身邊任何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砸向我們。光平的身體發出陣陣悶響，我呆呆地看著他，眼淚靜靜地落下來。也不知道突然是從哪里來的力氣，我一把將這個傻男人推開，我尖聲地吼著，是我勾引的他!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一夜之間，我成了不正經的女人，被人指指點點。

輝闖進我房間的時候，我臉上和身上的青紫色還沒褪完。輝的臉色很可怕，布滿了紅血絲的憤怒眼睛仿佛要將我活生生地撕碎。

輝拖住我的頭發迫使我正對著門，然后他開始拼命撕我的衣服，無論我如何掙扎也掙不開他鉗子一樣的手。

衣服一片片掉落在地，我愕然地聽著布帛破裂的聲音。

輝說，你不過是個婊子，勾引了父親，又勾引兒子，還會愛你嗎?

我搖頭說不是的。

輝笑了一下。你不會以為他還會繼續愛著一個婊子吧?

不是的!我突然聽見自己尖利的聲音從喉嚨里傳出來。我不愛光平，我愛的是你!我和光平在一起只是因為你們長相相似!

一瞬間什么都靜止了。連門被來人撞開的“撲撲”聲也消失了，一個影子在我面前靜靜地站著，帶著我熟悉的氣息，過了一會兒，影子在倒退著走，然后，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