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船工

楊先濤

今年５月２２日，是解放南昌60周年的紀念日，為此，筆者撰文緬懷曾經為南昌市解放而英勇犧牲的同志。

前幾年，筆者曾經采訪過南昌縣蓮塘鎮退休工人伍云輝，在南昌解放時，他曾經同他父親伍良金等12名船工一道幫助解放軍渡過撫河。伍良金是南昌縣武陽鎮辟邪村人，家境貧寒，生活困難，農忙時參加農業勞動，農閑時和兒子伍云輝一道在武陽渡口過渡賺錢養家糊口。

1949年4月，陳賡兵團原任務是占領和接管南京。劉伯承、鄧小平根據敵人在江防突破后出現潰亂的形勢，決定全力以赴進擊贛東北貴溪、上饒，直指浙贛線。于是取消四兵團接管南京的任務，改為直擊上饒和弋陽，切斷浙贛線，協同三、五兵團殲滅浙贛線敵人，迂回國民黨湯恩伯集團側背，截斷湯恩伯、白崇禧兩個集團的聯系。陳賡接到命令以后，立即作了直奔上饒、弋陽的部署，率部冒雨急行軍，首先占領了貴溪、橫峰，斬斷浙贛鐵路，于1949年5月3日解放弋陽縣城。5月５日占領了鷹潭、東鄉，兵團指揮所5月7日進駐鷹潭鎮，指揮所設在原國民黨海軍司令員桂水清住過的一棟樓房里。5月10日，陳賡接中央軍委命令，要該部解放南昌并接管南昌，并指令他為軍管會主任。他立即下令十四軍停止于臨川附近，不要過早暴露，以免使南昌敵軍恐慌，影響殲敵。5月1５日晚8時，陳賡隨部隊到達進賢縣衙前火車站，5月１６日解放進賢縣城，5月21日進駐南昌縣蓮塘鎮斗門姚村，在此指揮解放南昌的戰斗。

以紅軍第三師第七團為老底子的三十七師，接陳賡司令員“搶渡撫河解放南昌”的命令后，于5月19日冒雨沿著泥濘的田間小道，兩晝夜挺進300余華里，于20日趕到了距南昌城外30華里的撫河邊謝埠對岸的謬家村。當他們了解到向塘東站駐有敵人一二五師一部，其部隊正在沿河兩岸布防以阻我軍西進后，我前沿部隊在謬家沙洲上召開會議，決定攻擊由國民黨南昌縣政府及保警大隊防守的薄弱點。當時正值雨季，撫河水漲得很快，水流湍急，河面有800米寬，架橋很不容易，也容易暴露。怎么辦？部隊決定派出便衣四處找船。3名戰士在武陽渡口（又叫四江口）發現了幾條民船，就向船工們宣傳解放南昌急需渡船幫解放軍過河。伍良金父子他們聽說是解放軍打來了，都很高興，人人都爭著要去幫解放軍過撫河。這樣，6只民船12名船工隨3名戰士將船架到了10多華里遠的謝埠河邊。其中伍良金與表侄胡水泉（八一鄉胡華村人）兩人架一船，伍云輝與同村一農民架一船。雨越下越大，船民身上還有蓑衣遮身，戰士們什么也沒有，雨淋濕了，把衣服脫下來擰干水又穿上。夜間天氣比較冷，船工們一船一船地把戰士送過河，那些船都是小船，一船一般只能坐10個人左右。21日天亮后，國民黨夏威部隊發現我解放軍搶渡撫河，立即調動了一萬余人的部隊向撫河撲來。他們搶占了梧崗山（羅家鎮）最高點，用大炮對著撫河兩岸轟擊。解放軍團長吳效閔、政委張謙、副政委朱光海就在撫河西岸堤邊召開緊急會議，研究搶渡方案，決定占領謝埠鎮。當時，三營長安玉峰、副營長李東海、教導員朱友山等接受了任務，營長和教導員帶七、八連和機槍連為第一梯隊，副營長帶九、十連為第二梯隊，向謝埠發起猛攻。由于我軍行動迅速，很快就占領了謝埠鎮，迫使南昌縣政府和保警大隊投降。安營長、朱教導員和七、八連戰士駐守北嵩，副營長李東海同九、十連搶占南嵩，一、二營進駐賈村、王家、吁家舍、東吳、梧崗等地。

黎明前，退集在南昌附近的夏威部隊發現我軍渡過撫河，遂將他們埋伏在東南郊丘陵地帶的一八八師和一七五師投入戰斗。敵兵分三路，分別從王家莊、吁家舍、楓下陳村方向，對我軍前衛團進行瘋狂反擊，企圖乘我軍立足未穩，壓迫我軍退回撫河東岸，掩護南昌敵軍主力逃跑。經過兩天戰斗，我軍打退敵人八次進攻，俘敵500人，打死打傷1000余人。敵人終于在5月22日拂曉丟下傷兵和武器彈藥，向西逃竄。

我英勇的人民解放軍雖然以少勝多，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李東海副營長帶領的2個連和安玉峰帶領的2個連傷亡不少，安營長也負了傷。當時犧牲的烈士都安葬在謝埠附近的沙洲和荒山上（有55名烈士的遺骨于1954年安葬在南昌縣蓮塘人民公園烈士塔下）。5月22日上午，解放軍打掃戰場，處理善后工作，下午由十三軍政委劉友光和兵團政治部副主任胡榮貴率工作人員和解放軍800余人，踏步進入南昌市，宣告南昌解放。

伍云輝等船工在炮火連天的激戰中每只船共運戰士20余船次。戰斗打了一天一夜，取得勝利后，解放軍一干部叫伍云輝和另外3只船運傷員到羅舍渡（小集鎮，離謝埠約10華里）。伍云輝看到傷員有的頭部受傷，有的身上腳上受傷，有的衣服都被血染紅了，但沒有一個叫痛、叫苦的。21日晚，傷員被運到羅舍渡的臨時后方醫院治療。任務完成后，解放軍給每個船工半斤豬肉，叫他們回家，并表揚他們完成了任務，吃了苦，這種不怕犧牲的精神，共產黨、解放軍和人民不會忘記他們。

在回家的路上，本村人告訴伍云輝，他父親在謝埠河犧牲了。伍良金是同表侄架一只船，船行到河中間，國民黨一發炮彈打到船邊上，彈片打在了伍良金胸部，他當場就犧牲了。胡水泉也負了重傷，運上岸后也犧牲了。解放軍把犧牲的船工運回家，張連長安慰伍良金的妻子說：伍良金同志為解放南昌而犧牲，是革命烈士，是光榮的，人民不會忘記他。你家是烈屬，今后政府會關照的。同時發給撫恤大米400斤，還要帶16歲的伍云輝到部隊去工作。

伍良金的妻子因為剛失去丈夫，仍在悲痛中，便沒有讓兒子隨部隊去。

解放后不久，南昌縣八區成立供銷合作社，伍云輝家是烈屬，他本人又為解放南昌出過力，因此被第一批招進供銷合作社工作。后來調到蓮塘鎮食品公司，直至退休，2007年因車禍身亡。○

責任編輯 馬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