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到了上學的年齡,我們為他找到了一所重點小學,加之妻子的工作單位變動,我在北京城西買了套商品房,就和爸媽分開過了。
另筑“愛巢”,一切都得重來。房子裝修后,我們添置了相匹配的高檔生活用品。我在一家外資企業,收入還可以;妻子在保險公司當會計,月工資過千。雖然身為“房奴”,但我們承受得起,有一部分閑錢瀟灑。我辦了瑜伽會所金卡,妻子常做美容,兒子的衣服幾乎都是名牌。隔一陣,我開車帶妻兒去郊區“農家樂”一把。
年輕人和老年人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一邊是新潮時尚,今天用明天的錢;一邊是傳統守舊,十分節儉。爸媽其實距我們家不遠,可他們總是放不下心,隔三差五地來看望。來時,總是提著他們煲的排骨湯和孫子長身體所需要的滋補品,走時總是清清撿撿,把我們淘汰下來的各種過期貨,像寶貝一樣細心打包帶走。對此,妻子頗為不屑,認為兩老摳門。
那天,看到一個八成新的煤氣灶擺在陽臺上,老媽知道又要處理了。問其原因,妻子籠統說,式樣不好,一個開關壞了。老爸仔細打量著,說是小毛病,找隔壁的小王修修完全可以用,賤賣了可惜。老爸找了個拉板車的,把陽臺上的舊貨統統拖了回去。
知道兩老有這一嗜好,我們不定期地把家里失去部分功能的東西堆放著,留給爸媽“處理”。只買了3年的臺式電腦,老爸找人修了修,用它上網,直說撿了個大便宜。
天有不測風云。自全球爆發金融危機后,公司業務量大滑,隨之而來的是洋老板削減經營成本。裁員潮中,我躲過了一劫,但工資減半。妻子改當業務員,底薪只有八百。幾個月她只跑成三單,提存有限。收入銳減,還房貸供車款,物價仍處于高位,我們感到壓力空前,不得不從高消費領域抽身,小車基本上“封存”,把保姆也辭了。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兩老來我們這兒比以前勤了,甚至提出親自帶孩子,一日三餐自己做飯。他們把以前收拾的“寶貝”陸續帶回來。兒子在那臺舊電腦上玩游戲查資料,修好了的童車騎得挺歡,還有舊臺燈、沙發套、拖把、飯碗等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都派上了用場。
那天,我們坐在客廳里閑聊,妻子不好意思地說:“爸,媽,你們可真是有心人,會過日子。以前我錯了,手頭寬裕時,花錢到那兒算那兒,遇到非常情形,就慌了神。”老兩口相視一笑,最后老爸道:“也不全怪你們,年輕人差不多都這樣。如果不介意,我和你媽準備在這里蹲點,一起同舟共濟,共渡難關啊!”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