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薄荷葉子

陸竹影

我喜歡吃薄荷糖,尤其是在步入盛夏的日子,天氣干燥,含一塊薄荷糖,清涼的味道讓我清醒,也勾起那快樂的記憶。

小學時,我有個很棒的同桌。為什么說他棒呢,因為他家里種植薄荷。我以前一直以為薄荷是一種很好看的花結成的果子,就如我喜歡的薄荷糖一樣,是圓圓的果子。

每年夏天,他都會帶很多薄荷葉子到學校來,做成書簽送給同學。他身上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聞上去十分清涼。他還經常把薄荷葉子放在他的喝水瓶子里,沖上水。只要短短一上午,瓶子里的水就會變得清涼。然后他把他瓶子里的水連帶薄荷葉子倒進我的杯子里,并告訴我,薄荷葉子從水里撈出來可以放在嘴里嚼。

“很清涼。”他總是笑著對我說。

我那時很好奇薄荷葉子的味道,就把杯子里所有的薄荷葉子全放在嘴里拼命嚼。好涼,一下子,我不知所措。一旁的他則以為我被葉子噎住了,手忙腳亂地把水遞給我喝。而我又糊里糊涂地喝了一大口薄荷水。

那冰涼的薄荷水,從嘴里一直涼到胃,那種透涼的感覺,讓我銘記于心。

后來畢業,分離,大家各自考取了不同的中學,也就沒有了聯系。彼此之間的友誼似乎也永遠定格在了那些薄荷葉子上。

現在,初中三年的生活依然歷歷在目,尤其是初三后半年,那是真正的忙亂。日歷上清楚地寫著分離,黑板上的倒計時牌面無表情,一天天地減,減,減。所有的人都很浮躁,友情也似乎變得特別脆弱。我的筆記本常常不見,我的參考書常常莫名其妙地被人“借”走,然后趾高氣揚地出現在別人的書桌上,掉下的扉頁就像干皺的秋菊,還討不到一個說法。總會有所謂的“對手”把你的分數以及排名算得絲毫不差。為了比別人多做會一道題而熬夜苦戰的哥們兒,早上頂著一對熊貓眼時,他會說:“嘿,昨晚的球賽真精彩!那守門員太牛了!”我們笑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這就是成長。因為成長,我們不會像兒時那樣輕易去相信別人,不會聽到別人的一句話不加考慮就付諸行動,不會因一時的好奇而做出在自己和別人看來有失顏面的事情。我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說話字斟句酌,做事權衡利弊。如果我把泡著薄荷葉子的水給我現在的同桌喝,也許他會疑心我有意要害他拉肚子。

在成長過程中,我們不知不覺地丟失了許多東西。池塘邊的榕樹下沒有了玩知了的孩子,操場邊的秋千上也已經落滿塵埃……

可成長的代價,不應該是放棄天真,放棄友誼,放棄一顆真誠的心。既然我們還是孩子,那就讓我們像個孩子。即使到而立之年,抑或兩鬢斑白,那依然可以成為我們心靈深處永不褪色的角落、人生中永不貶值的財富。

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都忘不了那記憶中的薄荷葉子。

點評

本文從小學到初中再到現在,描述了自己的成長歷程,也通過反思,希望一直能擁有天真、友誼、真誠的心。

【指導并置評:王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