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 沙
如果我一定要和一位朋友去一個可能存在危險的地方的話——我想說任何人都沒有孫強讓我感到踏實,為什么?因為他曾經是一名特種兵。
孫強是我所任教的那所學院的教工子弟,他從特種部隊復員之后就在這所學院的印刷廠工作,可在我的感覺中他作為一名“子弟”的意味還是大些。他是俄語系著名的孫教授的兒子,院子里的人幾乎都認識他,因為他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起初我注意到他也是在校園里,因為他那頭罕見的發武——10年前他留著一頭披肩長發,有時候也扎成馬尾小辮。當時的院長每次在校園里見到他都要勒令他剪去長發,他嘴里應承著但從來不剪,后來發展到有一天那位出離憤怒的院長手拿一把黑色剪刀滿校園追他,其實根本追不上他,他一邊在前面小跑一邊嬉皮笑臉地叫著:“院長瘋嘍!院長殺人嘍!”引來路人圍觀,其中最開心的就屬我了。也就是那一次,我感到有必要認識這小子。
我倆剛認識的時候老是和一幫搖滾青年混在一起,這幫青年老是喊他“老搖滾”,對于音樂他從來不玩,可北京那些飄在上面的樂隊成員他幾乎全認識。后來那幫搖滾青年相繼散掉了,只剩下我們倆,就轉而迷足球,這些年來,經常和我一道去現場觀球的伙伴就是他,一直是他。他吃素,十分嚴格,過分到連雞蛋都不吃,有一次我調侃他說:“你肯定從來都沒說過‘老子不是吃素的這句話——你說不起這話。”他一聽急了,隨口蹦出了一段自創的名言:“吃素的人一旦吃葷就要吃人!”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以為他不近女色,當年和我們一起玩的搖滾小丫頭都是比較隨便的,孫強對她們都采取了退避三舍的政策,他一直沒有女朋友,為什么?我也不好問。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一位真正的淑女并很快結婚,婚后仍然出雙入對地到各處去玩,我才找到了答案。
有一次是在他家,對著滿墻的武器圖片我問他:“你槍打得不錯吧?”他回答說:“是。我是專業的。”我又問:“你擒拿格斗也很有本事吧?”他回答說:“是。也是專業的。”然后又說:“特種兵最關鍵的本事不是這兩項,是荒郊野外的求生本領,在野外我知道什么草能吃,什么不能吃,而你不知道……”
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