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師過招

賀紅標

小可是青杉中學的逃學大王，尤其是上作文課時，他總要設法逃課。可新任語文老師兼班主任何飄一束就把他給盯死了，處處跟他過不去，把個小可急得嗷嗷叫!

這天下午正好是作文課，何老師剛布置好作文題，小可就憋不住了：他雙手捂著腹部，做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說：“老師，我肚子脹得難受，我要上廁所，哎喲……”何老師掃了他一眼，手一揮說：“去吧，”上當了!小可心中竊笑，他躡手躡腳地出了教室，走到通往校門的水泥路上，剛要拔腿開溜，背后突然傳來了何老師的聲音：“站住!你給我少耍花花腸子，告訴你，我讀大學時曾經得過100米跑冠軍，你真耍逃課的話，也許不會跑出50米，我就會把你捉拿歸案。要不咱們試試?”小可嚇得吐了吐舌頭，只得作罷，裝模作樣地“上”廁所去了。

可廁所里實在是太臭，小可又根本拉不出“貨”來，干蹲在廁所里的滋味確實不好受。好歹堅持了一會兒，小可又打起了逃跑的主意他知道何老師此時正在廁所門口候著，往哪突因都可能撞在槍口上，得另想辦法!突然小可雙眼一亮，發現廁所中間那個后窗空洞洞的，只要鉆進窗外那片偌大的杉樹林，何老師就是有天大的本領，怕也只能干著急了!想到這里，小可悄悄地系好褲子，走到那個窗子下，兩手攀住窗臺，身子一縱就上去了。剛把頭伸出窗外，卻發現何老師正在窗外一側虎視眈眈地望著他，一臉的得意：“哼，想跟我過招，你還嫩了點!”小可連輸兩招，知道自己今天下午是插翅難飛了，只得死了這份心，耷拉著腦袋讓何老師“押”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小可哪有心思寫作文，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早就飛出了教室，腦子里閃現的是一組組開心的鏡頭：在樹林里用彈弓打鳥，在小溪里摸魚，在瓜地里摘甜瓜……何老師發現他在課堂里神游，好幾次提醒他動筆寫作文，小可理都懶得理。他想：誰讓你把我逮回課堂了?你總不敢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著我寫作文吧?好在何老師還算知趣。見提醒無效，也就聽之任之。

好不容易熬過了兩節作文課，放學鈴終于響了。小可就像一只出籠的鳥兒一樣，背起書包就往外面跑，誰知一到教室門口，就讓何老師給堵住了。小可有點火了，兩眼充滿敵意地望著何老師，說：“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何老師雙手瀟灑地一攤：“我本來不想干什么，但你人在課堂，可兩節作文課竟然一字不寫，這可是變相逃課呀!身為老師，我只能公事公辦。請你留下來把作文補上，想必你會跟我配合吧?”小可又氣又急，腳一踩說：“我受夠了，我不想寫!”何老師寸步不讓：“這可由不得你，如果敢耍橫，別怪我不客氣!”說罷把手指關節捏得咯咯響。小可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換上一副笑臉說：“行，我寫，我寫，就算我怕你還不行?不過你如果像警察管犯人似的看著我寫文章，恐怕會影響我的思路，你能不能回避一下?”何老師點點頭說：“這個好說，你就好好寫吧，我在教室外邊候著。”說罷，何老師果然說話算數，站到了走廊上。

小可等何老師一離開，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飛快地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暑假買的故事刊物，選了其中一篇很精短的幽默故事，一字不落地抄到了自己的作文本上，連題目也沒改，只是把作者的姓名省去了。做完這一切，小可朗聲喊道：“老師，我寫好啦!”何老師應聲而入，接過作文本看了看，然后眼神怪怪地望著小可，問：“這真是你寫的?”小可有點心虛，但還是硬撐著說：“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何老師把作文本往課桌上一摔，厲聲道：“純屬狡辯!小可呀小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抄襲我的作品，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可嚇得臉都白了：“這篇文章的作者是你?你不會是蒙我吧?”何老師緩了緩語氣說：“這篇作品的作者叫農夫是不是?告訴你，那是我的筆名。要不要我把這篇文章的底稿拿出來讓你看看?”小可早就聽說何老師是個小有名氣的業余故事作者，趕忙認輸：“免啦!咳，我今天真倒霉。連只死老鼠也沒撞上!”那你還愣著干什么，給我接著寫!”

小可連輸幾招，見何老師仍沒有絲毫通融的余地，幾乎要崩潰了。他揮拳大吼：“我受夠了，你就打死我吧!”何老師偏不吃這一套：“你放心，我絕不會干打學生這種傻事的!”小可指著何老師的鼻子道：“你這是變相體罰學士，我要找校長告你!”何老師不急不惱：“告吧，說不定校長還會表揚我幾句呢。”小可見來硬的不行，馬上換了副可，冷巴巴的面孔：“老師，我求你啦，今天就放我一馬吧。”何老師笑了：“沒轍了吧?”小可打起了哭腔：“要不，我請你吃飯?”何老師一臉的嚴肅：“想賄賂我?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搞歪門邪道。可你找錯了人!”見何老師軟硬不吃，小可真的沒轍了，只得耍起賴來。他眼睛一閉說：“我餓了，沒力氣寫!”“我去商店幫你買一聽八寶粥，免費送給你。”“我頭疼得厲害，寫不下去。”“我給你去取止痛片。”“我心亂如麻，難以動筆。”“那我先放段輕音樂給你聽聽。”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小可把所有的招兒都用上了、可何老師就是不放行。見何老師這樣冷酷無情，小可積壓在心頭的那股無名邪火終于像火山一樣爆發了：“你這個大惡人，連豐點同情心都沒有!你別再裝酷!不就是寫一篇破作文嗎?有什么了不起!我立馬就給你寫一篇，我要讓你見識見識，真要寫起作文來，我小可絕不是孬種!”說罷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擺開了寫作文的架勢。

小可本來就聰明，又喜歡看課外書，只是平時養成了貪玩逃課的壞習慣，才把功課給耽誤了。如今被何老師逼上梁山，一時竟文思泉涌，筆走龍蛇，把今天與老師過招的串一口氣寫了下來。讓小可解氣的是，他在文中把何老師寫成了一個大惡人。

小可把這篇題為《與老師過招》的作文又給了何老師，嘟嘟囔囔地說：“老師，你別怪我筆頭重，這全是讓你給逼的!”何老師不動聲色接過作文看了起來，看完后也未置可否，只是大度地揮了揮手：“好了，你可以走啦!不過我還是得告訴你，往后再逃學，絕不輕饒，可如遇大赦，高呼一聲：“老師萬歲!”背起書包飛一般離開了校園。

說來也怪，打這以后，小可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再也沒有逃學了，也許是怕再被何老師瘋狂“修理”。幾周后的一天，小可被通知去辦公室，當小可惴惴不安地走進辦公室時，一眼就看見了何老師。他有些不安地說：“老師，你找我干嘛，我近來好像沒犯什么事呀?”誰知何老師走到他身邊，猛地一拳輕輕地砸在他的肩膀上：“小于，恭喜你呀，你出名了!”小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老師，你這是啥意思，害我還不夠呀?”何老師用一種和藹的眼光看著小可說：“沒想到你這個臭小子深藏不露，作文寫得這么棒!告訴你，我把你那篇《跟老師過招》的作文推薦到縣里參加中學生個性化作文大賽，沒想到竟然奪得了一等獎!評委們一致認為你這篇文章充分展示了小作者的個性特點，樸實無華，文筆流暢，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文章對老師明貶實褒，罵中有愛，是一篇難得的佳作。學校準備明天為你開表彰會呢。”說罷把一張鮮紅的獲獎證書鄭重地遞到了小可的手上。小可接過獲獎證書，就像做夢一般，他激動地望著何老師，發現他原來竟是這么親切……

從此，小可不僅再沒逃學，還成了一個勤奮學習的好學生。

(責編：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