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你回鄉

大榕樹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了起來。月妹聽得心驚肉跳。

在這村口就她一人。

要下雪了么?

她的臉越來越白，眼角掛一滴淚。

有一個男人從村里走出來，低著頭一直走到她的背后。

不用回頭看，聽到那腳步聲，月妹就知道是誰。

你終于回來了，她說，她的話并不比這個冬天暖。

男人跨步到她的身邊，直盯著她說：你背叛了誓言。

男人的臉鐵青。

月妹抬起眼冷冷地注視著他說：是的，等不到你回鄉，我就嫁人了。

為什么?

男人伸出雙掌說：你看，只剩七個手指了，為了你，我把苦壓在心底，而你，而你卻當了別人的妻子!

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看到那斷指，月妹心里一陣疼痛，咬了咬牙。說：我是女人!你知道么?我是女人，我不是錢!

男人一陣沉默，他彎下腰蹲著。

月妹想起了那個遙遠的月夜，在月光浴中，在他那如海深的眼睛下，一陣疼痛過后，她就成了女人，他就成了男人。

男人現在蹲在她的眼前，然而她已不再是他的女人。

月妹也蹲到男人的身邊說：第一年，我原諒了你；第二年，我希望你快點回來；第三年，我祈求你歸來；但是，我所有的等待都是失望!我是女人，我怕孤獨，我怕寂寞。我怕空虛!你知道嗎?我就像這株榕樹一樣。

男人顫抖著直起身子，他從衣袋里掏出一張卡遞到月妹的面前說!這5千元，是你的。

月妹閉上眼說：這樣做值得嗎?

男人沒有說話，把卡塞到她的手里說：密碼是你的出生年月日。說完。轉身就走了。

男人沒有走回村里，他向村外走去。

不久，真的下了一場雪。一場不小的雪。

一張卡載著幾粒雪花在河里漂來泊去。

月妹就在榕樹下站成了雪人。

本欄責任編輯：范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