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力沖突”思考模式來解決南海問題,恐將得不償失
南海主權爭議,在美軍“無暇號”于南海水域活動并偵察中國海軍基地、與5艘中國船只發生對峙事件后,已有升高趨勢。另外,因與菲律賓之間的西沙群島問題,中國政府己派出兩艘漁政船,以“護漁”為名,行水域巡弋之實,以此警告菲國政府不要做出挑釁動作,來維護中國的海洋利益。
從2009年3月8日至19日的兩則實例不難看出,“南海爭議”的升溫,關鍵不在“護漁”,“強權介入”才是區域不穩定的因素。具體地說,如中菲西沙問題之爭,以菲律賓軍事實力敢向中國挑戰?除非幕后有強權國家支持。南海沖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非單純的法理爭辯就能解決潛在的戰略沖突。
南海問題取決于下列幾項戰略利益的轉化:
一、南海是半封閉水域的特性,周邊90%被陸地所包圍,唯有透過聯外水道與外界聯系,才能襯托南海戰略位置的重要。從地緣環境分析,南海聯外航道,北有臺海與巴士海峽;東臨蘇祿海的巴拉克海峽;南有龍目與望加錫海峽;西有馬六甲與巽他海峽,這些聯外航道幾乎掌握在菲律賓、印尼、馬來西亞等國之手,這些國家都是東盟成員國,與美日等國關系密切,而中國與東盟經濟關系日益緊密,在戰略考量上不愿與東盟進行武力對抗,于取舍之間,強權國家即有操作空間,鼓動相關國家與中國發生爭執,強權國家自可左右逢源,擔任協調角色壓制中國。
二、由于南海航道為美日韓臺之間的戰略運輸孔道,美日等國不會坐視南海成為中國內海,以免交通線被截斷。同時為反制中國于南海的武力擴張,美日韓菲等國均保有一致的默契,同意美軍偵測機艦橫越日、菲等國領空、領海線,轉入南海對中國軍事基地進行偵測。如發生于2001年4月1日的中美偵察機的撞機事件,即是顯著的事例。
依據相關資料,從1960年代的P-3偵察機到今天的EP-3E,平均每年約有200多架次的偵察機,從日本基地沿臺灣東部空域、菲律賓北部空域轉到大陸沿海的國際公海上空飛行,其目的就是進行諜報偵測。原先目標鎖定以大陸沿海為主,近10年來則轉為以海南、南海區域為主。依據臺灣檔案,美軍幾乎每隔數年就會在南海水域實施空中照相測制地圖與航道圖,更新頻率相當高。
三、中國“南進收復失土”一向被視為國內問題,許多軍事專家都認為,中國只要擁有遠程投射兵力,在南沙群島籌建大型綜合基地,進駐水上飛機、直升機和其他大型作戰平臺,以遼闊海空疆域為練兵場,既能保衛整個南海經濟開發,亦可促進軍事現代化建設。類似這種軍事見解,表面上看無懈可擊,但如果中國力有未逮,光靠收復國土能解決問題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畢竟南海局勢事涉東盟地緣政治、美日強權介入、戰略航道控制、戰略物資開發等問題,每項問題幕后均牽涉非常繁復的戰略誘因,因此,以“武力沖突”思考模式來解決南海問題,恐將得不償失。
四、有關南海群島主權爭議問題,東沙、中沙、西沙群島由于兩岸均派有駐軍防守,主權爭議不大,唯獨南沙群島臺灣雖于太平島駐有守備部隊,但面對菲、越、馬等國侵入固有海疆線則束手無策。
其實南海的問題解決重心在經濟、政治與外交,軍事行動僅是一種等而下之的手段。臺灣在李登輝主政時代曾專責成立“南海戰略小組”,主持人是時任“國安會”副秘書長吳東明。檔案文件顯示,1956年6月18日,臺灣鑒于菲、越等國覬覦南沙群島資源,曾與美國交涉,將南海區域列為美臺共同協防之一部分,此議雖遭美國婉拒,但臺灣所堅持的立場,在35年后獲得美國的認同。如1991年美菲談判軍事基地使用問題時,菲律賓政府要求將美協防菲國領土范圍擴大至“南沙群島”(即菲通稱卡拉陽群島),遭美方拒絕。顯示美國政府的立場非常明確——南海疆土歸屬問題,不是菲律賓,而是臺灣。
是以在美臺協防期間,臺灣曾多次要求美國“保證我軍進駐西南沙群島之各要島后的安全問題”。軍事方面,在美國意促下,臺菲之間維持緊密的航空、航海協議。如臺灣空運專隊每隔半年即往返于臺菲之間,作為臺灣空軍戰略后方;而航海方面,臺灣戰艦每年通過菲國水道,以熟悉周邊水域。
綜觀21世紀南海局勢的發展,由于南海水域蘊藏相當豐富的戰略物資,同時南海又是溝通太平洋與印度洋之間的戰略要道,這些誘因使得強權與南海周邊國家對南海諸島主權產生染指之意,在強權有意操縱下,至少有菲、馬、越、汶及印尼對中國南海主權提出挑戰,兼以各國對爭端解決意見分歧,造成中國的困擾。何況中國提出的“共同開發”策略,并未落實到戰略執行層面,導致南海諸島爭端極易成為民族主義情緒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