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瓊赴京應聘上任路上、將到未到洛陽、滯留在萬歲亭的時候,李固給他寫這封充滿激勵前進之情的信,是需要旨在釋疑解難的獨立思考的力量的。
在李固看來,黃瓊此時此地的托病停滯不前。是那些彼時彼地已經基本解決、但尚未徹底解決的顧慮重新反復所致。這些顧慮,李固以己度人,大致有這樣三點:一是近在咫尺的核心官場正在頻遭非議,應聘前往、身居高位的處士無所作為,因而社會輿論頗有盜取虛名之譏,現在我又去插足其間,哪能挽救危機呢?二是魯陽人樊英接受皇帝征召,朝廷設立壇席,舉行隆重的儀式,后來,他雖然沒有出眾的政績,但他的言行操守。應該說是并無缺陷。然而,誹言謗語散布飛流,名聲榮譽應時折減。這又怎么理解呢?我又何能勝他一籌?我又何必步其后塵呢?三是上述兩點遇難不進、不進則退的思想傾向的根源是伯夷、叔齊式的清高思想的作祟,我是不是終究向他們學習,把整個官場徹底看穿了事?
李固認為,黃瓊的這三點顧慮是可以通過具體分析予以打消的。他有責任以自己的獨立思考所得去影響、去感染、去打動、去激發黃瓊的獨立思考的機體,讓新的思想煥發出來,去沖破舊思想的牢籠,繼續向后漢京都洛陽挺進!
因此,李固此信的基調必然是積極向上,輔政濟民;時危世艱,方顯志士本色。
首先,就黃瓊思想顧慮的癥結所在,引經據典地加以開導。伯夷的做法固然有清高的一面,但正如孟子所說,又有狹隘的一面;所以,揚雄的不走極端、卻在可與不可之間走出一條與世推移、利國利民的道路的主張。就顯得十分可取了。你從家中出發、踏上應征之路時,也一定這樣想的,那么,我們就繼續想在一起罷。
至于樊英問題,李固認為是不值得憂慮,更不值得害怕的。這里,首先有一個認識問題:一般地說,“名”與“實”是應該相副的,但是一個人的實際本領、學養、成績與他流傳在外的名聲之間,往往會有差距。這正好說明事物總是體現著辯證法,包含著兩分法。人無完人,官無完官。特殊地說,樊英由于人們對他的期望值過高,一旦并不盡如人意,便遭遇誹謗之災。所以并不是不可理解的。——其次還有一個實踐問題:樊英的前車之鑒如此,你黃瓊就應該嚴格要求自己,干出成績,力爭名實相副,這就可以封住多少嘴巴!要么不做官,要做官,難道不該做這樣的官嗎?
如果這樣做官,做了這樣的官,那么,所謂“處士純盜虛聲”之譏,萬一碰上了你,便會不攻自破,又何懼之有呢?不但不懼。而且要用你的影響所及,弘揚正氣,徹底洗雪這種社會輿論。
起點在哪里?起點就在你的腳下。還生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