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1879-1964),原名伯循,字誘人,1905年在《新民叢報》上著文時,開始用右任名直到終老。期間,或因躲避清廷追殺,或因革命工作需要,或因感時興嘆,或因寄情幽思,寓意示志,他先后曾用過劉學裕、騷心、啼血乾坤一杜鵑、牧羊兒、太平老人、髯翁等名號達二十多個,然右任之名卻伴其終生。深究“右任”二宇的含義,細思量于老先生改名的時間一一1905年正是風云突變的年代,也是辛亥革命的前夜。腐敗無能的滿清王朝對內不能救民于水火,對外不能御侮安邦,活似一具僵尸而隨波逐流。在這樣的時候,于右任年近而立更名號,絕非心血來潮。任者,衽也,乃衣襟之謂也。古代中原漢族習俗衣襟向右掩,異族則反向左掩,于是左衽便成了異族統治的代名詞。取名右任者,反其道而行之,這清楚地表明于右任反清愛國的思想,以及矢志驅逐韃虜、光復漢族江山的決心。縱觀其一生,他的喜、怒、哀、樂,都由此展開,始終不渝地連著四個字:愛國愛民。
清光緒五年(1879年4月11日),于右任出生在陜西省三原縣東關河道巷(祖居陜西省涇陽縣斗口村,后因兵燹遷居于此)。其父于寶文因家境貧寒,遠赴四川謀生,一去千里無音訊。其母趙氏獨力撐持,貧病交加,在于右任尚不足兩歲時,即撒手人寰,多虧仁慈善良的伯母房氏照料拉扯成人。而其伯父于寶銘外出謀生客死他鄉。于右任與房伯母相依為命,生活無著落,無奈寄居于房氏娘家,一住就是九年。期間。他曾為牧羊童險些喪身狼口,幸得割草青年村民楊牛娃所救,方才逃過一劫。七歲時A-B王廟私塾就讀。1890年,于右任十一歲時,為父由四川經商歸來,生活上有了依靠,接其回三原,投學本縣有名的塾師毛班香。毛班香因事外出時,由其父代授,學生們稱他“太夫子”。這位太夫子學識廣博,工詩、善書、尤喜作草書,其所寫王羲之的“十七鵝”字,飛、行、坐、臥、偃、仰、正、側,個個迴昇其趣,是字如畫,形神兼備。這對于右任后來學詩習字,玉成一代詩人,成為當代“草圣”,起到了啟蒙導引的重要作用。
而在成就學業方面,用于右任自己的話說,即做學問的門徑,“得益于庭訓為多”。其父于寶文,雖只讀過兩年村塾,但為生活所迫,人川學藝。適逢明代陜西三原著名儒統學者馬谿田(即馬理)的后代馬芰洲,為當鋪掌柜,于寶文幫其在當鋪打雜。馬芰洲喜刻先人遺著,忙于店務,便讓于寶文做幫手,學習刻書、校書。于寶文勤奮好學,不懂就問,加之勞作關系與當地學者接觸較多,經年濡染點化,學問見識日深。于寶文曾手抄過全部《史記》,圈點過《十三經》,還選成治家語錄、格言三卷,并將歷年所得之書,悉數寄回家中。當他從四川回到陜西三原家中后,與其子于右任常挑燈夜戰,讀書不輟,并不時對其作一些畫龍點睛的教導:某書當讀,何處當得其要旨云云。于右任有一首雜詩,生動地記述了當時情景:
發憤求師習貫佘,東關始賃一椽居,嚴冬漏盡經難熟,父子高聲替背書。
家學塾師加上于右任的發奮,奠定了他扎實的學業功底,也為其鋪就了出類拔萃的學業道路。于右任先后求學于三原宏道書院、涇陽味經書院,并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西安關中書院就讀,受到了系統正宗的儒統教育。二十歲時輟學曾任三原粥廠廠長,負責拯濟災民。而后,又人陜西中學堂就讀,于光緒二十九年(1903)考中舉人,有“西北奇才”之美譽。
在那新學與舊學相互激蕩的歷史時期,在那國難當頭、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八國聯軍攻人北京城手刃我無辜百姓的屈辱年代,生于關學之鄉的于右任一方面發憤讀書,叩間舊學,遍訪關學名師,得其點化;一方面關注國運民生。留心新學,心儀和同情戊戌變法并為之獻身的六君子(譚嗣同、林旭、楊銳、劉光第、楊深秀、康廣仁),深得新學名師朱佛光先生的真傳,從而上下求索,探尋強國富民的道路。激憤時甚至欲刺殺逃命西安、繼續擺闊的“西太后”,遇同學王麟生勸阻方罷。從承接關學的淵源上講,于右任曾就學三原的宏道書院、味經書院,而清末關學名師賀瑞麟、牛兆濂均先后講學于此,受其影響自然不言而喻。在戊戌變法失敗,清延正在對有著南康(有為)北劉(古愚)之譽的劉光黃興師問罪,進行政治迫害的時候,于右任拂逆俗見,特立獨行,前往拜訪被罷免味經書院山長的劉光蕡先生,陪伴數日,為先生排解沉悶和孤獨。他們朝夕相處,論學問道,由舊學而新學,由天文而地理,心有靈犀,相見恨晚。劉先生驚其奇器,給予悉心指點。遂后于右任又考入關學薈萃之地一關中書院就讀。這期間,除了名師點化,個人感悟,加之社會現實的激發,從而使于右任形成了自己明晰的人生觀、世界觀和明確的價值目標指向。尤其要指出的是,在于右任后來甚至終生的與世態度和關鍵時刻的人生取舍上,每每都恪守關中學派重名節、尚力行、戒浮華、質直好義,以克已復禮為安身立命之本的人格標宗。關學大師李頤(二曲)先生那“自奮自立,超然于高明廣大之域”的昭示,庶幾成為于右任發奮、遺世獨立的座右銘!
光緒二十八年(1902),對于二十四歲的于右任而言。可以說是他人生的重要轉折期。是年,興平知縣楊宜瀚慕于右任之名,聘其為塾師幕友。他于課余閑暇,漫游興平、武功的歷史古跡,撫今追昔,感時興嘆,賦詩抒懷,詩才凸顯。友人不忍其詩才零落,1903年冬,為其結集印行,題名《半哭半笑樓詩草》。而在詩名彰顯的同時,卻因詩集中一句“愛自由如發妻,換太平一頸血”而暗結禍胎,被三原縣令德銳和陜西巡撫升允以“倡言革命,大逆不道”之罪名,舉報清廷。1904年正當他信步赴開封應禮部試進入試場之際,卻受到清廷“無論行抵何處,拿獲即行正法”的嚴令通輯。吉兇未卜的于右任,忽得專差李雨田送來的家信,連夜亡命上海,方才虎口逃生。從此以后,于右任踏上了亦學、亦教和辦學、辦報的革命征途。
從學者生涯講,于右任自1903年與陜西現代著名學者李儀祉執教陜西商州中學并任校長起,到1905年就學上海震旦學院,改名劉學裕。而后與同學葉仲裕、王公俠、邵力子等創辦復旦公學,后又與王教方、張邦杰等創辦中國公學,并兼任兩校國文講習。期間,于右任倡揚新學,宣傳革命,倡導救國救民,激揚文字,揮斥方遒。他在一首詩中坦言:“女權濫用千秋戒,香粉不應再誤人”,痛斥慈禧太后垂簾聽政,禍國殃民,并極力主張“太平思想何由見?革命才能不自囚”。為我國民主革命和覺導培養了有生力量。1922年10月,當支持孫中山“民族”、“民權”、“民生”的三民主義主張的靖國軍敗軍之際,于右任又與邵力子等人一起創辦了上海大學,并被推選為上海大學校長。這所學校正如于右任在后來的回憶文章中所言:“因恩以兵救國,實志士仁人不得已而為之;以學救人,效雖遲而功則遠”(《上海大學一覽》弁言)。瞿秋白、蔡和森、鄧中夏、蕭楚女、張太雷等共產黨人的精英均在該校任教,為中國革命和民族復興培養了大批優秀人物。其作為培養新銳的革命意義和在中國教育史上的立程碑意義都是不可低估的。
從報人生涯講,當從1905年平生第一次用“于右任”之名起。時年,于右任據民族團結之大義,于梁啟超主筆的《新民叢報》上發表了《于君右任寄本社書》,酣暢淋漓地駁斥了江蘇人錢基博在《新民叢報》上發表的《中國輿地大勢論》長文中將國人以南北方分野稱“民族”、說“處置”的謬論。其膽識過人,文筆大氣磅礴,深得當時報界巨子梁啟超的激賞,并因此而與于右任成莫逆之交。也正是由于此筆墨之緣。隨著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形勢發展變化的需要,于右任走上了記者、報人的生涯。1906年4月,于右任與葉仲裕、邵力子、葉藻庭、金懷秋等發起創辦《神州舊報》。為了學習辦報經驗,籌措辦報資金,他泛舟東洋,涉足日本,由陜籍留日學生康寶忠引薦結識了仰慕已久的孫中山先生,并加入同盟會。1907年4月,回到上海,《神州日報》創刊,于右任任社長,走上了有組織的職業革命家的生涯。孰料,報未周歲,1908年3月2日夜的一場大火,使《神州日報》社的全部家當付之一炬。而后于右任退出《神州日報》,另行籌辦《民呼日報》。幾經周折,他積《神州日報》的經驗,經過商業化運作。于1909年3月26日正式創刊,并組織聯絡了一大批志同道合者,以報紙為基地,以筆為喉舌,批評時政,聚焦民瘼,頂著各方壓力,為民請命,大膽揭露清廷及地方官吏魚肉百姓的貪腐行徑,遭到達官升允和蔡乃煌的惡意構陷和“圍剿”。于右任被當局逮捕,入獄成囚。《民呼日報》從發刊起方92天,即被迫停刊。事后不到一月,在報界同仁的營救和呼吁下,于右任出獄。1909年10月3日,《民吁日報》正式發行。于右任避風頭,委托朱少屏擔綱報社事務。一度曾東渡日本,但實際上通過書信聯絡仍負責著《民吁日報》的事務。《民吁日報》的辦報宗旨與《民呼日報》如出一轍。除關注民生疾苦外,極力報道國際動態,揭露日本帝國主義侵華、侵朝的狼子野心,警示國人有亡國滅種之危,不可麻痹而坐等待斃!由于《民吁日報》鋒芒太露,政治傾向明顯,在日駐華代辦及上海當局的雙重脅迫下,該報僅僅發行四十三期(即48天),便被封殺了。于右任再次受到日方和上海當局的追捕。無奈之下,他再次東渡日本。為時不久。于右任返回上海,就教于復旦公學。1910年12月他不遺余力地創辦了第四份報紙——《民立報》。是時,正是辛亥革命的前夜,《民立報》實質上成為同盟會中央總部會的代言載體和行動導報。它集《神外舊報》、《民呼日報》和《民吁日報》之長,既有國際時事述評,又有國內廣州起義等重大事件的報道,深受人們的歡迎,讀者益眾,號召力益強。差不多成了為辛亥革命壯行色、鼓與呼的重要輿論陣地,也是國民黨所由誕生、民國所由成立的催生劑。1914年7月。由于孫中山領導的討伐袁世凱的“二次革命”未及兩月即告失敗,9月4日《民立報》時近三歲,被迫停刊。于右任再次受到袁世凱當局的通緝,第三次避難日本。從此,也結束了他長達七年的報人生涯。
在日本遺巡半年,于右任即返回上海,此后數年即于上海、陜西、北京之間盤旋,策劃恢復民國大計。他親歷了袁世凱稱帝、黎元洪的無能、段祺瑞的野心、張勛復辟的丑劇……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高潮、低潮。形勢的瞬息萬變,錯綜復雜,艱難曲折,使于右任經受了磨練和考驗,養成了百折不撓的韌性和毅力。而后他又積極參與了陜西靖國軍的整編舉義,組織征剿陳樹藩、劉鎮華等,再次親眼目睹了軍閥割劇混戰,以及革命者的流血犧牲……但他繼續為革命奔走呼號,為協調各方、減少內耗費心周旋,不惜出生入死。當革命形勢低迷時,他曾有過殷憂浩嘆!當革命局勢無法挽回時,他多少次痛心疾首,感慨萬端!但他不甘浪費人生,總是盡一己之心力,為救國救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1920年前后的四年間,于右任曾苦心興教,先后在陜西建立民治學校、渭北中學、渭北師范、三原中學等多所學校,并多次延請有關方面人士,舉辦學術講演會,介紹孫中山的三民主義思想,講解中外時事,評介文化流派、諸多革命家生平、蘇俄革命情況等,為陜西的教育事業和人才培育,做出了難能可貴的貢獻。期間,他還為賑災救民,避害化兇,從長計議,努力促成建立了渭北水利委員會,延請老同學李祉社為工程師,首倡勘察修建了造福涇陽、三原、高陵人民的涇惠渠。1922年8月,帶著陜西靖國軍失敗后的沮喪,于右任離陜由川赴滬,面見孫中山,稟報陜西革命情況,協助孫中山改組國民黨,并任改組后的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中央執行委員。遂后出任上海大學校長,扶持培養了不少革命后起之秀。1925年10月孫中山于北京病逝,以林森、鄒魯、謝持、張繼等為代表的“西山會議”派,力主反對“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當找到于右任時,遭于拒絕。1926年1月,在國民黨召開的“二大”上,于右任又被選為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1927年當“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發生后,于右任作為南京政府監察院院長,但對國民黨右派屠殺共產黨人的行徑深為不滿,每一談及,皆憤行于色。1931年“九·一八”事變發生后,為避免赴南京請愿學生的流血,于右任作為昂莊一丈夫,情急之中,竟然以下跪的方式,屈尊向欲鎮壓請愿學生的時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長張道藩苦口婆心地求情,并面見蔣介石,終于制止了青年學子流血慘案的發生。
1932年以后,由于時局變化莫測,日本帝國主義得寸進尺,野心勃勃。于右任憂心如焚,曾赴粵游說胡漢民入京,共商國是;“一·二八”淞滬戰爭爆發后,曾繞道赴洛陽人國難會議主席團。1933年,于右任以監察院院長的天職,彈劾國民黨鐵道部長顧孟馀購買國外武器舞弊案,招致行政院長汪精衛的不滿和壓制。蔣介石和稀泥,不僅使彈劾告吹,反而擬定補充辦法使監察院職權受到限制。于右任一怒拂袖返陜,游太白山,排遣郁悶。此后于無奈之中悠游書藝,其書法為之一變,并有在“易識、易寫、準確、美麗”原則下,由于右任親手編著的《標準草書》一書出版,對中國書壇做出了不期之貢獻。1937年抗戰爆發。于右任怒發沖冠不能自己,以詩言志,鼓吹抗日救亡。年底,蔣介石密邀于右任,征詢他對抗戰的意見。于右任直言不諱,慨然道:“抗戰到底者,就是能打要打,不能打也要打!只有打才能勝利,也必能勝利!”忤逆蔣介石之意,得到的回答是模棱兩可:“我知道于先生的意思了!”而后,于右任抗日救國之志不渝,帶頭聲討汪精衛賣國投敵的罪惡行徑,憂憤國事,四處奔走,恪盡綿薄之力。關于那個監察院長的差事當得很是無奈,于右任幾次提出辭呈,均未得蔣介石許可,事實上成了擺設而已。1949年北平國共和談破裂,于右任被脅迫赴上海,本想繞道廣州、香港轉赴北平,終未如愿。年底趕往重慶,期冀與妻女會面,但困于交通不便,終也陰差陽錯。在重慶解放的前一天,1949年11月29日,于右任以七十歲高齡身不由己地被脅迫乘飛機到了臺灣。
在臺灣的漫長歲月里,于右任于古稀之年,繼續作為點綴,擔任國民黨監察院長凡十五年。在政治上受到蔣介石的猜忌、不信任,明揚暗抑,郁郁寡歡,無奈之至。用于右任自己的話說:“早想辭職,種種事故,做不清楚,滯留而又滯留,謂之何哉!”(1962年12月13日記)。再加上他身在臺灣,心系大陸,思念親人,夢游故土。昔日同僚故舊,至交摯友,十有九已成故人。小草戀山,野人懷土。耄耋老人備受孤獨、寂寞、思鄉之情的精神煎熬,仰天長嘯,怎一個“愁”字了得。1964年11月10日于右任病逝臺灣,享年八十六歲,了無遺言。其親屬在一個他生前不讓人隨便打開的鐵匣子中,發現于右任1962年1月12日、22日和24日寫的三則日記。12日寫道:“我百年后,愿葬于玉山或阿里山樹木多的高處,可以時時望大陸。”22日寫道:“葬我在臺北近處高山之上亦可,但由要最高者。”24日寫下了《望大陸》這首使人讀之愴然涕下的曠世悲歌: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
欠陸不可見兮,只有痛哭!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
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
天蒼蒼,野茫茫;
山之上,國有癌!
治喪委員會以此詩作為遺囑,從而不脛而走,傳遍海峽兩岸,以及世界各地的華人群落。它以摧肝裂膽的巨大沖擊力,叩擊著每一個華人的心扉,影響和激發人們的愛國情懷,告示億萬華人華僑,港、澳、臺同胞,毋忘國殤,致力于國家統一,民族團結。
縱觀于右任的一生,作為民國創始者,他首先是一位席不暇暖、出生入死、憂心國是、為民請命的民主革命的杰出斗士,在近代反帝反封建斗爭中,尤其是在辛亥革命、“五四”運動、北伐戰爭、抗日戰爭等重要歷史關頭曾發揮過積極的歷史作用。其次他是步關學先賢后塵,為民族振興,矢志興教辦學,承前啟后,銜接舊學與新學,大膽探索改革舊的教育體制,為中華民族教育事業做出重要貢獻的教育家;同時,又是得風氣之先的著名的報界耆宿、新聞巨子;然后才是著名的詩人、書法大師。長期以來,工詩善書庶幾掩映了作為民主革命先驅及教育家的于右任。在這里更要特別指出的是,于右任作為關學的后起之秀,是關學由盛轉衰以至于走向終結時期,棄舊圖新的一位標志性或者里程碑式的代表人物。縱使他曾有過告別舊學引領新命的果決:“儒生眼界容方寸,抵死昌言罷百家”(1920年詩句),“不作名儒兼名將”。然而其安身立命的去留出處,心性作為,從骨子里所表現出來的依然是當年由味經、宏道、關中書院賦予他的儒家倫理準則規范和價值取向。于右任在1938年1月22日的日記中,毫不隱諱地給人們透露出了他一生一以貫之始終秉持的人生隱秘:“我是儒家系統中人,守之不變者,萬勿中途迷離,為世所笑。”
于右任一生著述頗豐,體裁形式有詩歌、散文、隨筆、政論、序、跋、記、傳、表、銘、誄等,結集出版的有《半哭半笑樓詩草》、《右任詩存》、《標準草書》、《牧羊兒自述》、《涇原故舊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