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羨慕他們
網絡給某些執政者以及某些部門的日常工作帶來了難以言盡的煩惱,卻給賣文為生的文化人提供了另一個謀生計的平臺。
我也是爬格子出身,至今雖然在電子媒體有一份職業,但仍不敢放棄撰寫文字的功能,就是生怕有一天,得罪了哪一位權貴,連迎客松都懶得插播,就可以讓你失去說話的機會,至少在那時,我還可以借助一部電腦,繼續混口飯吃。
即使是寫專欄養家糊口的那一段最艱辛的日子,我都沒想到,賣文為生是可以成為富翁的,但比我們更年輕的這一代人,讓我們知道很多不可能其實都是可能的。
他們在網上寫小說,然后,成了富翁,上個世紀的天方夜譚,這個世紀成為現實。
迄今為止,網絡文學作家仍未獲得類似作家協會最終的身份認定,但他們似乎也不太需要。
爬格子,成為富翁的同時,還能擁有一片思想自由馳騁的空間。
真羨慕他們。
楊錦麟(鳳凰衛視)
功力帶來了功利
一個月前,我有一個朋友將她自己的情感經歷寫成了一部長篇小說,現在還在連載著,她每天發動周圍的朋友幫她刷點擊率,期盼有出版商看上她的文章,煞是辛苦??赐炅四銈冸s志的封面文章,我跟她說,你這文章沒戲了。第一,你并不會去使用點擊率軟件;第二,情感小說現在已經是過時了,人家現在時興穿越和盜墓了;第三,也是我最強調的,那些真正在網絡上紅起來的人,哪個寫網絡小說的初衷是純粹功利?那些人是有功力的人。
功力帶來了功利,而不是功利帶來功力。
滴水(廣州)
讓司法還中國公司一個“清白”
近日,美國司法部披露,美國控制組件公司(CCI)在全球行賄。在CCI的行賄名單中有6家中國公司,包括中石油和中海油。截至目前,中海油總公司已聲明稱,公司的內部調查已結束,“結果顯示沒有員工收受賄賂”。而中石油及其他幾家中國公司尚未就此做出回應。(《新京報》8月16日)
中海油調查得出的結論,在預料之中。中石油及其他幾家中國公司的最后調查結論,估計和中海油的結論也不會有本質區別。
一方承認行賄,另一方調查之后卻否認受賄,把整個事件弄成了一個“羅生門”。中國的司法部門,為何不能參與調查,給這個“羅生門”一個定案?
郭文婧(武漢)
記者眼
在動車上
開往鄭州的動車里沒什么人說話,只有前排的小孩子間歇性地吵鬧幾句。十幾分鐘后,坐在我左邊、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女子張口了:“能不能讓您家孩子別鬧了?這一車人都在休息呢!”前排抱孩子的大叔不樂意了,用河南話回她:“他小孩子不懂事嘛。”“他小孩不懂事,你大人還不懂事么?”“你怎么說話的?”……一輪爭吵下來,女子先收了聲。
然后她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電話那頭大約是一個關系親密的人,她的語言充滿抱怨,又略帶嬌嗔:“我跟你說,河南人素質真差!……”她的聲音不大,但足以確保周邊人聽到。
幾分鐘過后,話題轉變了。“我從小學起,就……”她開始敘述自己的成長史。那顯然是充滿小紅花的輝煌的歷史,她的驕傲從小學持續到初中再到高考?!案呖嘉覟槭裁床惶钋迦A北大?我覺得人大才是有從政雄心的人去的地方!”她的語氣也不知不覺完成轉換,好像是成功學課堂上的講師,“你知道么,大學同學是你非常重要的關系網。你看,我大學時就從來不和什么農大、林大的人打交道,他們都是農村出來的,沒準以后你還得倒貼他們!”
她的個人史仍在繼續。一個新聞點出現了?!拔液图?羨林)老有一個約定,現在他走了,我就更得把推廣國學的工作做下去了,所以我必須多和官員打交道,我這次去河南,也是……”這是一個可能長達一兩個小時的電話,等它結束時,列車已經接近安陽。
快到終點時,坐在女子左邊的一個小伙子,終于怯生生地找她搭腔。他是河南人,在北京打工。于是年輕的女子開始給他普及成功學,順帶著鼓勵幾句。小伙子說,“剛才聽你電話,知道你學歷這么高,又這么有才學,就一直沒敢主動和你說話?!迸幽樕下冻霾豢伤甲h的表情,“沒有呀!我這個人很平易近人的呀!”
從一個河南人身上失去的,終于在他的同鄉身上找回了。
本刊記者 楊瀟
試試吧
人生處處都有不確定,很多時候只能“試一試”。
去年春節前最冷的那個時候,《成都商報》的一個女記者不知道從哪找來了我的電話,想打聽當年憑借《血染的風采》紅極一時的越戰老兵XL的聯系方式,都是媒體同行,而且她言辭懇切,我告訴了她。
過了兩天,該記者又打電話給我,說XL的聯系方式聯系不上,他們領導讓她親自來北京跑一趟,試試能否找到。
我沒說什么。XL已經隱居了10多年,極少在媒體上拋頭露面,2006年,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他從蕓蕓人海中找出來,卻因為報道中的幾句話讓他覺得有些不爽,現在,他還愿意接受媒體采訪嗎?
又過了兩天,女記者再次聯系我,說到了北京,但不知道XL住什么地方,也不認識XL周圍的朋友,問我能否陪她一起去找找XL。我有些為難,一是當年的采訪已經過去快3年了,北京發展得那么快,能否找到XL當年的住址我心中根本沒譜;再就是,萍水相逢,天這么冷,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啊。
后來女記者可能聽出我的為難,就說,只是想“試一試”,找不到沒關系。我心動了一下——當年做調查記者的日子里,很多次,我幾乎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沒想到卻絕處逢生。
我告訴女記者,行吧,我陪你試試看。
去找XL的那一天中午,寒風呼嘯,我特意讓出租車開得很慢,不住地向外探頭張望,絞盡腦汁地回想著當年采訪時的每一處痕跡。有幾次,我告訴司機,應該是這里,但下車一看,卻失望地發現,不是。
幸好,XL的身體特征很明顯,幸好,我殘存的一絲記憶,讓我回到了2006年的采訪現場。更有些不可思議的,我憑著直覺說對了XL住在12樓——起初,樓下的保安不肯告訴XL住在哪層,后來我們只好問他是否12層,這個已經脫離了鄉土氣息的小伙子點了點頭。
后來,《成都商報》的女記者說她在那地方蹲守了兩次,終于等到了XL,也進行了采訪,我聽了很開心。因為,從溫暖的成都來到寒風呼嘯的北京,她只是為了“試一試”。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呢?
本刊記者 陳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