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廣安門內燕薊古城遺址出土數萬枚戰國刀幣布幣

程紀中　梁學義

一、出土古幣概況

今北京西南地區之宣武區，廣安門內大街是貫穿該地區的主干道。廣義街5號院地處廣安門內大街西端北側，原是北京義利食品公司廠址，2006年7月，該地改建廣益大廈的施工挖槽中，出土窖藏兩陶罐，內藏戰國中晚期燕、趙、魏、韓、周等國古錢幣約三萬枚，其中一罐藏方足、尖足布幣，另一罐藏燕明刀和趙國的圓首直刀幣。傳說還出土青銅鼎和簋各一件。出土的這些古幣和青銅器，大部分流失。廣義街距北京報國寺收藏品市場僅有百余米之遙，有的施工人員當即把出土的古幣送市場出售。廣義街出土古錢幣的消息，迅速引起錢商和收藏愛好者的興趣，也引起當地文管部門和公安派出所的重視。有關執法部門從收藏品市場上罰沒了部分出土古幣。也因此，對這批出土古幣的交易活動，由公開轉為秘密。至今出土已時隔兩年多，大部分散失的古幣多已流向全國各地，受到各地古幣藏家的青睞，專事收藏先秦古幣的泉友由此增添了藏品，豐富了版別。

廣義街出土的窖藏古幣，因陶罐破損，多數古幣受潮板結成坨。筆者二人兩年來雖竭盡全力，僅僅搜集到其中的一小部分，計有品相尚好的小型布幣70余種，并有燕國明刀、趙國圓首直刀兩種。現羅列如下：

趙國鑄行的小方足布有：中都、平陽、平陽(贅筆)、北屈、同是、安陽(東)、安陽(西)、安陽(折二)、祁(圖1)、貝地(傳形)、貝地、鄖子、隰城、藺、鄔、十勻、平備(圖2)、(襄攴)垣。

趙國鑄行的小型尖足布有：半、平匋、武平、武平(類方足)、武安(圖3)、尋、茲氏、茲氏半、晉陽、陽曲、榆即半、陽地。

韓國鑄行的方足布有：屯留、宅陽、涅、鄰氏(圖4)、(爫罒寸阝)氏、露、鑄、鑄邑(圖5)、馬雍、宅陽(異形)。

魏國鑄行的方足布有：皮氏、奇氏(圖6)、莆子(圖7)、邰(?)、高都、高都(傳形)、梁邑、梁邑(折二)、虞陽、鄰。

燕國鑄行的方足布僅搜集到安陽(燕)一種。

周王畿鑄行的方足布有：平陰、王氏(傳形)、唐氏。

鑄地待考的方足布有：(氏示阝)、豐子(圖8)、豐邑、郎(?)、烏(?)邑(圖9)等。

字跡模糊，難予辨認鑄地的有數種。

據悉，包括此次出土的一枚“東周”小方足布在內的數枚珍品，至今還散落在民間。曾在北京收藏市場上露過面，后被各地泉友收藏的還有：洀、木易、鑄一、北亓、鄔(合背)、咎奴等等。并首次發現一枚類方足布“武平”(插三圖1)。有的泉友對這枚“武平”有疑義，認為這枚“武平”的足部看不清原鑄范錢，但這確實是從錢坨中剝落清理出來的其中一枚。而且從銹蝕嚴重的“武平”邊沿上也看不出新銹痕跡。不久，泉友中又傳出新發現一枚類方足“武平”的消息，這一爭議才得以平息。

另一枚鑄地存疑的“安邑”方足布，它聳肩束腰，方襠平足，全高46.5、身高32.6，肩距32.2、足距30.1mm，重4.7g。純屬燕國小方足布形制，但錢譜上未載(插三圖2)，待考。

目前，廣義街出土的小型布幣，幾乎涵蓋了戰國小型布幣的絕大多數種類，“三陽”布(安陽、平陽、宅陽)仍居多數，約占本坑出土布幣的百分之60－70(插三圖3)。

這批出土布幣，大部分全身帶有朱砂銹和紅綠硬銹，按鑒別真假的行話說，叫做“一眼開門”。同時出土的燕明刀和趙國鑄行的圓首直刀，因未能掌握詳盡的資料和實物，恐有掛一漏萬之嫌，本文在此不做述評(插三圖4)。

二、北京宣武區多次出土古錢幣

從歷史上看，當代宣武區多次出土古錢幣并非偶然。公元前十一世紀末，武王滅商建立西周王朝后，采取了分封制，封帝堯之后于薊(古薊丘即今北京市境)。封弟召公奭于燕(房山區琉璃河董家林)。因薊微燕強，春秋時期燕吞沒了薊，并遷都于薊。據專家考證，燕的都城就在北京的西南部。1995年，北京市把薊城遺址紀念柱立在了今北京宣武區北濱河公園內，著名歷史地理學家、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院士侯仁之教授所撰寫《北京建城記》碑文中寫到：“春秋時期，燕并薊，移治薊城。地近華北大平原之北端，系中原與塞上來往之樞紐”。公元前，秦統一六國后，設郡、縣城市體系時，廣陽郡薊縣即今北京；漢劉邦建國后，封八子劉建為燕王都薊。“歷唐至遼，初設五京，以薊城為南京，實系陪都。”金朝繼起，改稱中都，是為北京正式建都之始。金代皇城宮闕就建在宣武區自紙坊界內。元滅金時，金之宮闕被湮廢，元在中都東北郊外，更建大都。明代改大都稱北平，明及清相沿至今。北京城區建成之始則在薊，薊之中心在今宣武區，北京建城至今已有三千零五十三年。

建國后，北京相繼大搞城市建設，舊房拆遷，擴路建樓，不斷有古幣出土的信息。六十年代，與廣義街一街之隔的北線閣就曾出土戰國時期古幣。2000年，廣安門大街擴路拆遷時，曾出土唐末劉仁恭據幽州(北京)時鑄的鐵錢“永安一百”、“永安一千”等半編織袋(約4000余枚)。2003年，牛街地區擴路建樓施工中，出土大批金代正隆元寶、大定通寶及折十篆書泰和重寶。單是折十泰和重寶，在報國寺收藏品市場上就見到300多枚。

廣義街此次出土幾萬枚戰國古幣，反映出春秋戰國時燕國都城與三晉地區等各國貿易往來的繁榮景象。宣武區地下文物埋藏屢有發現，歷代古錢幣如先秦古幣、秦漢半兩、兩漢五銖、唐開元、宋遼元明清各朝錢幣多有出土，說明北京城西南部地區，自春秋戰國時作為燕國都城之以來，歷史文化沒有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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