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的親情

張春風

得知哥哥猝死的消息,沈小月差點癱軟在地。打小,她就和哥哥最親。她怎么也不相信,那樣生龍活虎的哥哥,一夜之間就沒了。

在醫院的太平間里,沈小月伏在哥哥的遺體上痛哭流涕。末了,她撕心裂肺地問:“說,我哥哥究竟是怎么死的?”嫂子怯怯地說:“昨晚他還好好的,醫生說,可能是心肌梗塞猝死。”沈小月狐疑地望了望嫂子,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

就在三天前,哥哥還醉醺醺地打電話給她。哥哥說,看見嫂子和一個陌生男人在茶館喝茶了。當時,她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隨便安慰了幾句。誰知,哥哥今天就去世了。莫非,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可是,值班醫生的說法和嫂子如出一轍。沈小月回到了太平間,冷冷地說:“嫂子,我要求法醫尸檢。”悲傷的母親一聽,立馬急了:“小月,你想干什么?你哥哥都已經死了,不能再讓他遭這份罪!”她冷冷地說:“可是,我不想哥哥死得不明不白。”嫂子不敢和她對視,無奈地低下了頭。

離開醫院后,沈小月立刻找到了一個頗有名氣的私家偵探。兩天后,私家偵探遞給她一張陌生男人的照片:“他叫方遠,是你嫂子的初戀情人。3年前,方遠留學澳大利亞。此后他們一直沒有往來。可半個月前,他突然回國了,并且數次和你嫂子在茶館密會……”

沈小月接過照片,恨得咬牙切齒。這時,母親又匆匆打電話過來:“小月,你哥哥啥時才能入土為安啊?”她耐心地安慰:“媽,你再等等,法醫的鑒定報告馬上就出來了!”母親嘆了口氣:“可是,靈靈總是吵著要爸爸,你嫂子每天只是關在臥室里哭,也顧不上他。要不你回來哄哄他?”沈小月氣急敗壞,這個虛偽的女人,害死了哥哥竟然還假慈悲,看你還能裝多久!可是,想到可憐的侄子,沈小月又忍不住悲傷起來:“媽,你讓靈靈別哭,我馬上就過來!”

沈小月剛進門,3歲的靈靈就哭著跑了上來:“小姑,我要爸爸。”她一邊摟住靈靈,一邊哄道:“乖,靈靈先玩變形金剛,爸爸很快就回來了!”靈靈拿到新玩具,果然不再哭鬧了。

沈小月抱著靈靈,越看越心疼。凝視間,她突然呆住了。天哪!靈靈怎么長得有點兒像那個叫方遠的男人。沈小月拿出照片,偷偷比對了一番。慢慢地,沈小月的心沉了下去。怪不得靈靈和哥哥一點兒也不像,莫非,他是個野種?

想到這里,沈小月一把推開了靈靈,呵斥道:“你去臥室,老老實實呆著。”靈靈嚇壞了,抽泣著走了。母親心疼極了:“小月,你這是在干嘛?靈靈已經夠可憐了。”沈小月突然掩面而泣:“媽,我懷疑靈靈不是哥哥的親骨肉。”母親愣住了:“你說什么?”沈小月掏出了方遠的照片:“我已經調查過了,這就是嫂子的初戀情人,你不覺得他和靈靈長得很像嗎?”母親戴上老花鏡看了好久,顫抖著說:“我不覺得像,不管怎樣,靈靈就是我們沈家的骨血!”沈小月一把搶過照片,恨恨地說:“不行,我要帶靈靈去做親子鑒定,我不能讓哥哥被別人當猴子一樣耍。”

這時,法醫突然打來了電話:“沈小姐,尸檢的報告出來了,你哥哥的確是心肌梗塞猝死!”沈小月驚呆了。她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母親長舒了一口氣,說:“我就知道,你嫂子不是那樣的人!”沈小月搖了搖頭:“可是,她背叛了哥哥,我還是要帶靈靈去做親子鑒定!”

沈小月連哄帶騙地將靈靈帶到了醫院。在化驗室,靈靈一見尖尖的針頭就哭了:“小姑,我怕!”沈小月生氣地說:“靈靈要是不乖,爸爸就永遠也不回來了。”靈靈想了想,終于勇敢地伸出了胳膊。

第二天,DNA化驗報告出來了。果然,靈靈不是沈家的血脈。同時,私家偵探又打來了電話。原來,方遠在出國前,曾經和她嫂子有過越軌之舉。那天,方遠約了嫂子在茶館見面,就是想奪回靈靈的撫養權……

很快,沈小月怒氣沖沖地就帶著DNA化驗報告,摁響了哥哥家的門鈴。她決定,立刻將這對可惡的母子趕出家門。

剛開門,3歲的靈靈就歡天喜地地迎了上來:“小姑,原來你沒有撒謊,瞧,爸爸真的回來了!”沈小月詫異地抬頭。只見靈靈正抱著哥哥的遺像,蹣跚著朝自己走來。遺像上,哥哥的笑容和靈靈的一樣燦爛。

霎那間,沈小月不禁掩面而泣。她記得,以前每次過來,哥哥總歡喜地抱著靈靈一起出來迎接。而這一次,卻是靈靈抱著哥哥。但為什么,此時此刻,她仍舊會淚流滿面?原來,在她心中,靈靈早就成了哥哥生命的延續。3年來,這樣的感覺已經根深蒂固,再也揮之不去了。

沈小月蹲下身子,哭著親了親靈靈的小臉:“靈靈乖,從今往后,我們再也不讓爸爸離開好嗎?”靈靈微笑地點了點頭:“嗯,爸爸、媽媽,還有奶奶、小姑,永遠也不離開。”沈小月點點頭,憐愛地抱起了靈靈。

母親呆呆地問:“小月,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嗎?”沈小月偷偷將皮包藏在了身后,搖搖頭說:“媽,這已經不重要了!”母親點了點頭:“小月,有個秘密我想告訴你,其實,你哥哥是你父親跟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沈小月呆住了,許久才說:“媽,這……其實也不重要了!”

這時,嫂子拿著手機從臥室走了出來,尷尬地說:“剛才,我接了個大學同學的電話。他……回澳大利亞了,也許,這輩子都不回來了!”沈小月和母親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那就好!”

責編/陳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