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時只需一個臺階

佚　名

幸福有時只需一個臺階——無論是他下來,還是你上去,只要兩個人的心在同一個高度和諧地振動,那就是幸福。

那年,她剛剛25歲,鮮活水嫩的青春襯著,人如綻放在水中的白蓮花。惟一的不足是個子太矮,穿上高跟鞋也不過一米五多點兒,卻心高氣傲地非要嫁個條件好的。

是相親認識的他,一米八的個頭,魁梧挺拔,劍眉朗目,她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隔著一張桌子坐著,卻低著頭不敢看他,兩只手反復撫弄衣角,心像揣了兔子,左沖右撞,心跳如鼓。

后來,兩個人就愛上了,日子如同蜜里調油,恨不得24小時都黏在一起。那天,兩個人手拉著手去逛街,樓下的大爺眼花,見了他就問:“送孩子上學啊?”他鎮定自若地應著,卻拉她一直跑出好遠,才憋不住笑出來。

他沒有大房子,她也心甘情愿地嫁了。拍結婚照時,兩個人站在一起,她還不及他的肩膀。她有些難為情,他笑,沒說她矮,卻自嘲是不是自己太高了。攝影師把他們帶到有臺階的背景前,指著他說:“你,往下站一個臺階。”他下了一個臺階,她從后面環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上,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你看,你下個臺階,我們的心就在同一個高度上了。”

結婚后的日子就像漲了潮的海水,各自繁忙的工作、沒完沒了的家務、數不盡的瑣事一浪接著一浪洶涌而來,讓人措手不及。漸漸地便有了矛盾和爭吵,有了哭鬧和糾纏。

第一次吵架,她任性地摔門而去,走到外面才發現無處可去,只好又折回來,躲在樓梯口。接著,她聽到他慌慌張張地跑下來,聽聲音就能判斷出,他一次跳了兩個臺階。最后一級臺階,他踩空了,整個人撞在欄桿上,“哎喲哎喲”地叫。她看著他的狼狽樣,終于沒忍住,捂嘴笑著從樓梯口跑出來。她伸手去拉他,卻被他用力一拽,跌進他的懷里。他捏捏她的鼻子,說:“以后再吵架,記住了,不要走遠,就躲在樓梯口,等我來找你。”她被他牽著手回家,心想:真好啊!連吵架都這么有滋有味的。

第二次吵架是在街上,為買一件什么東西,一個堅持要買,一個堅持不買,爭著爭著她就惱了,摔手就走。走了幾步后,躲進一家超市,從櫥窗里觀察他的動靜,以為他會追過來,結果他卻沒有,只在原地待了幾分鐘后,就若無其事地走了。她又氣又恨,懷著一腔怒火回家,推開門,他雙腿蹺在茶幾上看電視。看見她回來,仍然若無其事地招呼她:“回來了,等你一起吃飯呢。”他攬著她的腰去餐廳,挨個兒揭開盤子上的蓋兒,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她一邊把紅燒雞翅咂得滿嘴流油,一邊憤怒地質問他:“為什么不追我就自己回來了?”他答:“你沒帶家里的鑰匙,我怕萬一你先回來了進不了門;到家后又怕你回來餓,就先做了飯……我這可都下了兩個臺階了,不知道能否跟大小姐站齊了? ”她撲哧一下就笑了,所有的不快全都煙消云散。

這樣的吵鬧不斷地發生,終于有了最兇的一次——他打牌一夜未歸,孩子又剛巧發了高燒,給他打電話,關機。她一個人帶孩子去了醫院,第二天早上他一進門,她窩了一肚子的火,噼里啪啦地就爆發了……

這一次是他離開了。他說,吵來吵去,他累了。然后收拾了東西,自己搬到單位的宿舍里去住,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著冰冷而狼藉的家,心涼如水。想到以前每次吵架都是他百般勸慰,主動下臺階跟她求和,現在,他終于厭倦了,愛情走到了盡頭,他再也不肯努力去找臺階了。

那天晚上,她輾轉難眠,無聊中打開相冊,第一頁就是他們的結婚照。她的頭親密地靠在他的肩上,兩張笑臉像花一樣綻放著。從照片上看不出她比他矮那么多,可是她知道,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臺階。她拿著那張照片,忽然想到,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動下臺階,而自己卻從未主動去上一個臺階。為什么呢?難道有他的包容,就可以放縱自己的任性嗎?婚姻是兩個人的,總是他一個人在下臺階,距離當然越來越遠,心也會越來越遠。其實,她上一個臺階,也可以和他一樣高的啊。

她撥了他的電話,只響了一聲,他便接了。原來,他一直都在等她去上這個臺階。

她終于明白:幸福有時只需一個臺階,無論是他下來,還是你上去,只要兩個人的心在同一個高度和諧地振動,那就是幸福。

責編/陳紅 魏玲

摘自《文章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