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功，便成人

謝勝瑜

這個時代，人人都被“成功”一詞擠壓，絕大多數人（尤其是年輕人）潛意識里又都認為自己不成功，于是，當下最流行的心情詞語便是兩個字：郁悶。

譬如“郁悶”的打工者羅煉。其母親因為兒女在外打工，生日那天無人作陪的她喝悶酒死在家中，兩天后才被發現。羅煉在月餅盒里留下一紙手寫字條后悄然出走，字條里摘抄了莊子的一段話：“終生役役而不見成功……求通不得，無以樹業，無以養親，不亦悲乎！人謂之不死，奚益！”然后，羅煉的親人至今都沒有看到過他的影蹤。

羅煉的慨嘆，像極了1980年《中國青年》發表的署名為“潘曉”的讀者來信：“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越窄？”……事隔近三十年，羅煉的感慨在湖南衛視等媒體上的曝光再次引發人們對青春、人生和命運的討論。

80后和90新生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物質誘惑、前所未有的生存壓力、前所未有的多元化選擇，求職、考研、創業……看似條條大路通羅馬，其實條條大路都擁堵。“不成功，便成仁”還是“不成功，便成人”，成了年輕人思想深處首先要歷經的兩種抉擇。

“不成功，便成仁”出自《論語·衛靈公》：“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仁”為儒家所倡，說的是為了最高道德準則或正義事業而不惜舍棄生命。這樣的包袱，在和平盛世，顯然過于沉重；這樣的選擇，于稚嫩的身心，顯然不夠人道。蕓蕓眾生如若只是奔成功而來，因成功而去，生命該有多么單調和乏味！

青春嘉年華的我們，眼睛里當然不能沒有“成功”兩字。但成功不是金錢的代名詞，也不是虛名的氫氣球，拆開“功”字來看，其真義更像是“花了工夫和心力，即是功”。所以，“成功”的本來面目是：人生需要不斷追求、前行，其結果的好壞，卻不應該決定心空的睛雨和生命的價值。

所以，對于年輕一代而言，“不成功，便成人”才是最現實的導引。

若年少得志、功成名就，當然可敬可賀；若暫時不成功，也無妨。因為我們可以從失敗中“站立”成人：成為一個不懼挫折的人，一個正直的人，一個守信的人；成為一個淡泊的人，一個榮辱不驚的人，一個與人為善的人；成為一個心靈純凈的人，一個性情耿直的人，有孝心的人……而這些站在失敗對面的每一種“人”，哪一個不讓人心生敬仰、暗豎大拇指？！

青澀的果子，總是在經歷一次次“不成功”的裂變后才會成熟；青蔥的歲月，只有在留下無數道“不成功”的軌跡后才顯豐富。有道是：青春不成功，一生少虛火。

成功要趁早，但這不是最重要，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所以年少稚嫩的你，“成人”才是人生中的最迫切和最重要。

記得哦，如若“不成功”，那就設法“成人”吧！成為一個你可以成為的人，譬如羅煉，他完全不必逃匿，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敢于面對現實的人。而一個敢于面對現實的人，遲早可以改變現實，實現人生的意義和價值。

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一個明事理的人？一個知冷暖的人？一個忠于職守的人？還是一個坐看云卷云舒的人？……只要努力“成人”，你便會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