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消化

歌　云

從前，女人總是不能明白為何上完一了床男人就變成了“默片男”。

“在我還沒有跟他有過實質性交集的時候，他倒是妙語如珠，像一個癮頭十足的脫口秀演員。跟他在一起，有沒有錢花倒在其次，起碼笑和逗笑是免費的。等我們上過床，他就變得非常緘默，非常悶，甚至一個人到陽臺上去看星星、抽煙。”

女人總是在胡思亂想中收獲不安感：他為什么緘默?他的熱情在我們有了第一次之后燃盡了嗎?我的表現讓他難以啟齒地聯想到前女友的優異?他在后悔由此帶來的推脫不了的責任?他懷疑我太隨便?他對自己的表現不滿……天吶，我希望他能將對我和對他自己的不滿都講清楚，這樣我才安心，可為什么他抵死不肯回應我的追問呢?照理，兩個人有了實質性的交集，不是可以更親密、更坦白、有話可以攤開來講嗎?為何我們從此像隔了一層紗?

這是許多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我也曾想不通。后來，看到一個法國女作家在自傳小說中講述她與男友的“周末有約”，她是這樣理解男友“激情后緘默”的：“要是你們的關系像一截放了3天的干面包一樣味同嚼蠟，他當然馬上可以從你們交集的余韻中抽身，跟你談論下周要交的房租；但如果剛才嘗試的是一場盛宴，請你放過他吧：為什么環給他一點時間去消化?”

法國女郎的體會是：當你們激情進發時，全身血液是盡可能地流向腹部乃至下腹部的，等你們演完激情片爬上現實的堤岸后，血液從腹部回流到大腦會有一個滯后期，此時，大腦的語言中樞呈現短期空窗。這種情形，男人比女人表現得更明顯，他的表情會在緘默中帶一點懊惱和憂傷，仿佛是“被誘拐上了床”一般。其實看開了，這種情形與人飽餐一頓后對著狼藉的八大碗十大盤發呆，是一個道理。此時，男人的情緒主宰就是：“別逼問了，我沒有什么感慨，我就是在等待消化。”就算女人的腹誹與猜測都有一點道理，男人為什么要承認呢?三言兩語，是講不清楚血液回流時那一點深刻的孤獨的。

有癡女說，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種呆著一張臉的空虛感，好像我帶給他的不是熱熱烘烘的幸福!唉，不要強人所難行不行?誰能保證自己從一個巔峰狀態跌落時，一點空虛感也沒有呢?還是裝看不見他的些許懊惱與虛乏吧!你以為，他對你講了所有的實話，你就好受了么?你還是自己夾夾睫毛燙燙頭發，看看薩特的書和高木直子的繪本，自得其樂一番吧。等他“消化”完，他自會悄然復原。

編輯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