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肯尼迪：我對一位大人物的小小記憶

這真是一個多事之夏，克朗凱特(Cronkite)、邁克爾·杰克遜(Michael Jackson)、法拉·佛西(Farrah Fawcett)以及唐·休伊特(Don Hewitt)——這些赫赫有名或聲名狼藉的人們。還有我很多朋友們年邁的父母一個接一個去了極樂世界。有些人的辭世出人意料，就好像很小但卻重要的一塊地毯突然從我們所有人腳下被扯走。有些人的辭世我們早已料到，但仍使我們想到大部分在我們身邊默默流淌的時間。

今天早上，我醒來后聽說泰德·肯尼迪(Ted Kennedy)終于打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戰。當然，他身體狀況欠佳已經很有一段時間。作為一名全國性人物，他一直飽受爭議，這些年來，有些指責已經逐漸消失，因為他為公眾服務了數十年，而他的對手們也找到了別的攻擊對象。肯尼迪現在離我們而去，而美國尚在努力保護其所有公民免受疾病以及從疾病中得利的現有醫保體系之苦。這曾是他重點關注的問題。現在此問題仍未解決。但泰德在自己漫長而崎嶇的一生中，確實建樹頗豐。而且他獲得了很多人的欽佩，尤其是一個出了名的難取悅的團體。

一個小小的個人故事將使你明白我的意思。

1996年，民主黨在芝加哥這座偉大的城市舉行大會。在這次大會上，發生了幾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再度成為民主黨候選人。時任克林頓政治戰略顧問、現在是右翼批評家的迪克?莫里斯(Dick Morris)被發現吸吮當地一名女工的腳趾。還有些我認識的人為參加慶祝活動的各類權貴舉辦了一次芝加哥河上的短途坐船游覽。這算是慣例。質量平平的白葡萄酒、濕透的小點心以及一些名人。芝加哥城景色優美，在河面上看上去令人陶醉。天氣也不錯。總而言之不算太壞。

而肯尼迪先生則是我們當中最耀眼的明星，這一點，在他登上船的那一刻就很明顯。在我的記憶里，那時他的鼻子格外豐滿、閃亮，而且他還沒變瘦。他的白發參議員帽光彩奪目。他們必須在國會門口給老資歷的議員們發這些東西。船駛過水中時，肯尼迪身旁圍著散亂的一群人。過了一小會兒，我意識到河岸上的人們興奮異常。一堆正在那兒干活的人正目視我們的船駛過。這是些頭戴安全帽的大漢，他們正在河畔的建筑工地上干活，那些工具由大皮帶包著。我聽到一聲遙遠的喊叫:“嗨!是泰德!”好幾十上百名工人跑到河邊。他們聲嘶力竭的喊著:“泰德，好樣的!”

泰德·肯尼迪聽到了他們的叫喊，他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這種笑容，只有那些尋求真正的人民贊賞的政治家——而不是像流行歌手或名人一樣，一心博取公眾青睞——才有。他走到船頭，一邊十分專業的用力揮手，一邊大喊:“嗨!”那些錚錚鐵骨、身形粗壯的建筑工人們像小姑娘似的歡呼。那一刻，愛意如明亮而閃爍的河水般流淌。

有些政客得到專家的贊賞;有些盡情享受安靜的城郊中產階級的支持;還有一些揮舞著這個或那個旗幟，一度吸引一些擁躉。我于1992年在那艘小船上的所見，無法靠廣告宣傳收買;也無法由民意調查者或顧問編造出來。這是普通勞動人民對他們知道一直以來將他們的利益放在心上的人的熱情，這個人自己也有煩惱，他戰勝了其中一些甚或全部，而且假如需要，他仍然能端起酒杯。

沒錯，泰德·肯尼迪出身富豪之家，但他能同人民打成一片——雖然這句話現在已經被用濫了。至少我將懷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