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啦，又演出啦

蕭　萍

這個特別的演出劇本特別獻給七月和九月。

她們是八月的姐姐和妹妹。也是我們大家的姐姐和妹妹。

她們很乖，很調皮，很古靈精怪。

現在，她們睡了，而且永遠都睡在過去的這一年的春夏。

所以2008啊，請安靜地熟睡吧，像一塊真正寫滿字的石頭一樣，請安靜地放在八月的身后吧，而不要一直放在他的心上。請讓我們大家，所有的六一班的人都站在這里吧，用美好的詩歌和戲劇里的話，來紀念和迎接親愛的2009年嶄新的春天，讓我們記住，一棵遙遠的帕帕樹，一棵可以許愿的樹，一棵神奇的卻也平凡的樹，它就在我們的夢想里也在我們的生活中——

(眾人合唱)有一棵奇特的許愿樹，名字叫帕帕。

她住在太陽最小的指甲蓋上，開出云朵形狀的花。

她的樹干是貝殼的顏色，花瓣雪一樣光滑，她的樹枝上盤旋著傳說中一千年前的綠蟒蛇，

蛇的頭頂有一只金色的青蛙。每當一個愿望實現，那蟒蛇就變成熟睡的花朵，金色的青蛙在枝頭輕輕顫動，霞光萬道，美麗無瑕。

(導演說明：所有六一班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站在臺上，很自由地站著或者坐著，他們不一定眼睛看著觀眾，可是他們一定要看見彼此，因為他們相信他們唱的詩歌就在他們中間，因為他們相信，他們的聲音可以讓八月的姐姐和妹妹聽見。最重要的是，八月要站在人群的最中間，就站在帕帕樹下，八月既是八月自己，又是帕帕樹本身，這就好比說在舞臺上的一只驢子，并不是真的驢子，而也可以同時是一只箱子或者一只水桶一樣。大家不需要特別高興或者悲傷，自然就好，就好像平時在學校里唱歌和演出一樣，情緒自然。)

(旁白，六個男孩的祈禱)

這天早上，來了六個陌生的男孩子，他們對著許愿樹輕輕禱告：“哦，親愛的魔法帕帕，但愿我能擁有：一件神奇的披風，和一匹快得像風一樣的小馬；“聽我說，帕帕，我想有一個刻滿骷髏頭的大滑板，我想去比星星還要遙遠的國家；至于我嘛，帕帕，我想學會厲害的魔咒，我想要一條綠色的鞭子，一只聰明的狗，能用左邊爪子寫毛筆字，右邊爪子做乘法和除法。可是，可是帕帕……”男孩子七嘴八舌說完這些話，突然停住了。

他們互相看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里話：

“唔，親愛的帕帕，我們六個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就是想擺脫，五歲的小妹妹——那六個討厭和標準的小尾巴!

可別小瞧了這些尾巴——

她們是有名的告狀大王、好吃大王、耍賴大王、哭鼻子大王!

她們的尖叫聲簡直可以，

讓獅子發抖、讓大象摔跟頭、讓長頸鹿的脖子折斷!

哎呀，好帕帕，求你答應我們吧，

哦，上帝保佑帕帕，但愿我們從來就沒有過，

這些個神氣活現的小冤家!”

(導演闡述：六個男孩子要從人群里自然走出來，走出來的時候，其他人自然退到舞臺后方，六個男孩子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們六個人都戴不同的面具，因為他們是六個人又不是六個人，因為他們代表所有的哥哥的苦惱、憂愁和無可奈何。他們要一臉虔誠地到帕帕樹下，他們要用乞求的眼睛看著樹，所以，扮演帕帕樹的八月要沉住氣，不要被他們的鬼頭鬼腦和唉聲嘆氣弄笑了，注意啊!)

(八月臺詞，旁白)

帕帕聽完男孩們的訴說，樹枝微微顫動了一下。

那個傳說中的綠蟒蛇翻了個身，將六個男孩懶洋洋地打量了一下。

接著，帕帕樹上那只金色的青蛙開口說話：

“現在，你們的愿望已經實現了。

你們的妹妹不會再成為你們的尾巴。

因為她們已經是九十歲的老太太!

她們沒有牙齒，不會和你們爭搶怪味豆和大麻花；她們的耳朵很背，腳很小，根本沒有力氣去媽媽那里告發；她們現在啊，只想打瞌睡、打瞌睡、打瞌睡；在墻角的太陽底下……可是，小伙子們!”

說到這里，青蛙突然停了一下，

金色的外衣閃閃發亮，大眼睛眨了又眨：

“千萬記住啊，小伙子們。

魔法的解除可沒那么容易，每件事情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男孩子們哪有心思聽完青蛙后面講的話?

他們欣喜若狂，同時心里又七上八下。

他們沒有想到愿望居然能這么快就實現了。

他們問真的嗎真的嗎?

他們一起向帕帕許愿樹鞠躬，連聲將謝意表達。

他們迫不及待地乘著披風、大骷髏的滑板、還有那匹比風還快的小馬。

回到遙遠的家。

男孩們走過人聲鼎沸的市場，走過街道邊的流浪貓，

走過河邊的寶塔。

一切和他們去時沒什么兩樣，

空氣里還是甜面醬的味道，屋后還是快要謝掉的梔子花。

而在墻角那里依然有一群正在曬太陽的老太太。

啊，等等!等等啊——

陌生的“老太太”!

她們打著瞌睡，有雪白的頭發。

她們的個頭很小，胸前和手里還緊緊抱著布娃娃!

她們睜著迷惑又天真的眼睛，看著這些躡手躡腳滑過身邊的男孩子……

六個男孩驚呆了，心里就像有九個兔子在蹦跶——

天啦天啦，為什么不多不少。

正好六個陌生的“老太太”!

男孩子發瘋似的叫著妹妹們的名字，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晶晶!佼佼!小卷兒!叮叮!妞妞!歐陽美娜!

只可惜那些“小老太太”。

似乎聽不清男孩們的叫喊，更沒辦法回答。

她們不過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只是含糊而溫和地點頭，滿是皺紋的臉頰，咧著沒有牙齒的癟嘴巴……

(導演說明：帕帕樹是很高傲的樹，它頭頂上的蟒蛇和青蛙都可以用塑料管和碎布頭做，要是你還想有出奇的效果，也可以考慮用電子玩具代替，冷不丁地發出光和聲音來，還是很嚇人的!幾個男孩要注意情緒的把握，從欣喜若狂到半信半疑，再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現出驚訝和恐懼：幾個女孩也要注意情緒，化妝可以讓外表變化，但主要是要表現出外表和內心的反差，還有，關鍵是，千萬不要彼此看見就發笑，注意，千萬不能笑場!這里很容易笑出聲來，尤其是哥哥看到“小老太太”的樣子，千萬不要有一點幸災樂禍的表情哦，絕對當心當心!)

(旁白，集體朗誦)

噢，帕帕啊帕帕，難道真的將五歲的小妹妹，全都變成了九十歲的老太太?

天啦，還有什么比這愿望更加殘酷可怕?男孩們為自己的自私，恨不能立刻變成螞蟻在地上爬。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快啊，快去找帕帕!

六神無主的小哥哥立刻一手背起“老太太”，一手拎起布娃娃——他們的小馬躍過屋頂上的煙囪，他們的滑板飛過樹林邊的竹籬笆，他們的披風被荊棘刺破，他們的腳被石頭磨出大血痂。

恐懼和悔恨交織在一起，他們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是雨還是淚花!

無論如何，他們必須咬緊牙關，趕在太陽下山前到達，因為只有那奇特的許愿樹帕帕，才能挽救和還原——可憐的小嬌娃!

可是，盡管男孩們有加鞭的快馬，盡管他們翻遍太陽，所有的山頭和所有的指甲，

卻根本沒有見到那個帕帕——

哪里有雪白的許愿樹?

哪里有傳說中一千年的綠蟒，和會說話的金色青蛙?

難道是披風遮住了視線?難道是記憶中的道路有錯差?

難道是小馬出現了幻覺?難道太陽最小的指甲蓋搬了家?看啊，看啊——那太陽就要落到山下，卻始終沒有帕帕的蹤跡，遠處傳來狼和獵狗的嚎叫和廝殺，天空已經密布成片成片的烏鴉。

男孩們絕望地癱坐在地大哭起來，像六匹迷途的傷心小馬，他們的背上輕輕搖晃著，發出輕微鼾聲的六個可愛的“小老太太”，還有六個可愛的布娃娃……

悔恨和自責的眼淚啊，像決堤的大河無聲地奔涌，

瞬間淹沒了土地、莊稼，

淹沒了灌木叢和高高的山崖!

六個男孩哭著發誓——

“如果可能，我們愿意，用世界上最好的膠水，在身體上粘一根可愛的尾巴；如果可以，我們愿意，和這根尾巴永遠呆在一起，哪怕永遠只做一條魚或者一只蝦!”

男孩子們的話音未落，他們真的變成了六條，長長尾巴的魚，他們穿行在水草之間，尾巴連著尾巴，那清澈的大眼睛里感激的淚水，將所有的恩怨沖刷!

(導演說明：這部分內容是全劇的高潮，是集體旁白朗誦加上演員一些肢體動作表達，要在有限的舞臺表達尋找，但不能亂，不是在臺上亂走，六個人既要著急又要想辦法，這里可以加上一些動畫、幻燈片，要大聲地朗誦和激烈地摔打，要表達他們經歷了千辛萬苦，要表示男孩們作為哥哥，是突然在徹底失去妹妹的時候真正意識到自己是哥哥，這個意義就是他們突然間長大了。)

(眾人合唱)

一棵美麗的樹正在長大：

樹干是貝殼的顏色，開出云朵形狀的花，花瓣云一樣潔白，雪一樣光滑。——哦，那是帕帕，神奇的，愿望樹帕帕!樹干上那只千年前的綠蟒，正在變成熟睡的花朵將芳香靜靜散發……

一陣微風過后，又一陣細雨落下，

接著，六個熟悉的尖叫，

突然響起——

這尖叫聲簡直讓獅子發抖，讓大象摔跟頭，讓長頸鹿的脖子折斷……

謝天謝地啊，在太陽落山的一剎，帕帕的魔法解除了。

一切恢復了平靜，黃昏里依然安靜的家：

空氣里是甜面醬的味道，屋后還是快要謝掉的梔子花。

走過來六個小哥哥，他們的身后，緊跟著六個小妹妹，她們的身后，拖著六個小布娃娃。

他們走過人聲鼎沸的市場，走過街道邊的流浪貓，走過河邊的寶塔。他們走過的地方，有大朵大朵熟睡的花，金色的青蛙在枝頭輕輕顫動，霞光萬道，美麗無瑕。

(導演闡述：這就是最后的結局，美麗，而且平靜，帕帕樹終于讓魔法解除。帕帕樹要用自己的鎮定讓每個男孩得到答案，得到一種家的安寧，還有什么比失而復得更珍貴的呢?或許幸福其實就在我們身邊，在無數的煩惱里，所以請把這個演出看成是一次重新認識自己身邊的家人和朋友的機會，即使演出有很多次笑場和很多的漏洞，又有什么關系呢?最重要的是，我和你，一家人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