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姊妹皇帝

常　強

我國古代長達兩千多年的帝制時代，皇帝是國家之元首、黎民之至尊，與皇帝同處于至尊地位的，便是他們的嫡妻——皇后。中國古代的皇后與皇帝一樣，不乏其人。然而，在一個家族當中，能有兩個人甚至三個都曾經做過皇后，達到至尊位置，這種情況便是極其罕見的了。下面不妨將我國古代歷史上少有的姐妹皇后的出現情況介紹給大家，以饗對古史感興趣的朋友。

姐妹皇后梁氏

中國古代歷史上的首對姊妹皇后，乃是東漢的梁氏姐妹。

東漢順帝永建三年(128年)，大將軍梁商之女梁氏被立為順帝貴人，時年十三歲。梁氏的姑奶奶，曾經當過漢章帝的貴人，并生下了漢和帝，后被追謚為“恭懷皇后”。班固在《后漢書·皇后紀》中對小梁氏做了極美的評述，說她生時有“光景之祥”，年幼時便擅長做些針線活，并且喜歡讀書，九歲時便能背誦《論語》。四年后，梁氏由貴人升為皇后。貴為皇后的梁氏能夠如以往一樣，保持良好的德行，“不敢有驕專之心”。

漢順帝死后，沖帝、質帝先后被立為皇帝，梁氏也被尊為皇太后。這時，她的哥哥梁冀因身為外戚而繼其父梁商掌握著東漢朝廷的統治大權。梁冀因為驕橫狂妄，而被質帝諷為“跋扈將軍”。不久，跋扈將軍梁冀把質帝給殺了。隨后，他又立劉志為皇帝，是為漢桓帝。漢桓帝建和元年(147年)，在梁冀和妹妹梁太后的一手操控下，他們的妹妹梁瑩又被立為桓帝皇后。

由此，中國歷史上便出現了姐妹二人一人做太后一人做皇后的奇特景象。而這一切，皆是由于梁氏家族位高權重，左右著東漢朝廷。第二位梁后可沒有太后姐姐那樣的高尚品德，而是憑借其強大的家族勢力，“恣極奢靡”。

待到梁氏家族的權力核心梁冀被誅殺后，忍耐已久的漢桓帝便立刻將已去世的梁皇后的懿陵降級改為了貴人家，以此來發泄對梁氏專權以及梁皇后生前仗勢放肆的不滿。

東漢姐妹皇后現象的出現，明顯是由于外戚專權所造成的，是權臣一手操控的典型的政治婚姻。

姐妹皇后張氏

蜀漢后主劉禪曾先后以父親劉備的結義兄弟張飛的兩個女兒為皇后。

蜀漢建立后的頭一年即章武元年(221年)，劉禪便納干叔叔張飛的大女兒為太子妃。劉禪即位為蜀漢后主后，冊立張氏為皇后。張皇后于建興十五年(237年)去世，她被丈夫劉禪謚為“敬哀皇后”。

敬哀皇后去世的第二年，后主又立張飛的另一個女兒、貴人張氏為皇后。是為蜀后主的第二位張皇后。

史書上記載的張飛，乃是一幅兇猛、剽悍的大漢形象，顯然不符合美男子的標準。他的兩個女兒能夠先后為皇帝看中，并坐上皇后位子，料想他們姐妹倆肯定是沒有遺傳父親的容貌特征，而是長得格外麗質、漂亮，只有這樣才能為劉禪喜歡上；或者是這一對姐妹還有別的獨特魅力，而吸引住了后來“樂不思蜀”的玩主劉禪。這是姐妹皇后于我國古代歷史上的第二次出現。

姐妹皇后楊氏

晉武帝司馬炎建立西晉之后，以楊艷為皇后。楊皇后與晉武帝生有三男三女，三男分別為司馬軌、司馬衷、司馬柬，三女為平陽公主、新豐公主、陽平公主。其中癡兒司馬衷被立為皇太子(司馬軌早亡)。楊皇后晚年，晉武帝寵愛鎮軍大將軍胡奮的女兒，并封為貴嬪。胡貴嬪在宮中的地位僅次于楊皇后。西晉泰始九年(237年)，楊皇后病危，她擔心武帝將來會立胡貴嬪為皇后，而威脅到自己兒子司馬衷的太子之位，所以，她趁著武帝看她的機會，枕著武帝的膝蓋，哭著哀求道：“我叔父楊駿的女兒楊芷有良好的品德，并且容貌出眾，懇求陛下在我去世之后，能冊立楊芷為皇后。”晉武帝含著淚答應了她。

楊艷皇后去世后，晉武帝遵守諾言，將楊芷冊立為他的第二位正宮娘娘。故晉武帝的兩位楊氏皇后實際上是堂姊妹的關系。

晉惠帝司馬衷即位后，楊芷皇后成了楊太后。不久，楊太后被其兒媳賈后殺害。

姐妹皇后馮氏

北魏孝文帝元宏的兩位皇后，同樣是姊妹關系。兩位馮皇后都是孝文帝祖母、文明太后馮氏的親侄女，她們是同父異母的關系，父親乃是馮太后的兄長馮熙。按行輩來論，孝文帝還要管兩位皇后叫姑姑。史書記載：“(馮)熙有三女，二為皇后，一為昭儀。”在歷史上，兩位馮后分別被稱為“廢皇后”和“幽皇后”。從兩位皇后的謚號看，都不是什么美謚。這是為什么?北魏太和十七年(493年)，孝文帝批準大臣的奏議，立馮熙的女兒馮氏為皇后。后來，孝文帝受到皇后妹妹馮左昭儀讒言的蠱惑，廢掉了他的第一個馮氏皇后，并隨即冊立馮左昭儀為皇后。

第二位馮皇后除了有進讒言誣告別人的“本領”外，她還愛背著丈夫孝文帝與別人偷情。她曾與一個叫薩菩薩的下人私通，后來孝文帝發現了二者的穢行，所以孝文帝臨終前留下遺詔，先將馮皇后幽禁，又派宗室將她賜死。

這是兩位形同仇敵、關系不洽的姐妹皇后。

姐妹皇后獨孤氏

我國古代南北朝時期，北朝有一政權叫北周。北周有一位重要將領，名叫獨孤信，他被封為了柱國大將軍，受到了皇室家族宇文氏的格外器重。與前面梁商、張飛、馮熙的誕育兩位皇后相比，獨孤信會更勝一籌。因為他總共有三個女兒做到了皇后位置，且分別嫁給了三姓皇帝。

獨孤信的長女嫁給了北周第一位皇帝孝閔帝宇文覺，第七女嫁給了隋朝第一位皇帝一文帝楊堅；四女則嫁給了曾與獨孤信同為柱國大將軍的李曬，李日丙生前并未做過皇帝，但他與妻子獨孤氏生的兒子，卻是唐朝第一位皇帝——唐高祖李淵。

獨孤家的四女兒生前并沒有做過皇后，但他的兒子李淵稱皇帝建立唐朝后，馬上便把父母追謚為皇帝、皇后了。獨孤氏被兒子追謚為“元貞皇后”。

獨孤信的三個女兒分別成了北周皇后、隋朝皇后和唐朝追謚皇后，一門竟然出了三位皇后，并且是三個不同朝代的國母，這在古代歷史上，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有人說獨孤信家族是“史上最旺的風脈家族”。

姐妹皇后符氏

在中國古代的帝制時代，有三個女兒成了皇后的人，恐怕只有獨孤信和符彥卿了。

五代時期有個大將叫符彥卿，在符彥卿的眾多女兒中，有兩個女兒曾經先后嫁給了后周世宗柴榮，另有一個女兒嫁給了后來的宋太宗趙光義(初名趙匡義，北宋建立后避諱趙匡胤的名字而改為光義，稱帝后又曾改名。本文稱他為光義)。

本來，符彥卿將女兒符氏嫁給了后漢李守貞的兒子李崇訓，這個李守貞一直都有叛變之心。有一天，一個相面的人見到了符氏，他驚嘆地說：“您的面相非常好，將來一定能夠母儀天下。”這句話傳到李守貞的耳朵里后，他興奮地說：“我的兒媳婦能夠成為國母，況且我呢!，'隨即堅定了謀反的決心并付諸了行動，但不久便為大將郭威(后來的后周開國皇帝)所平定。李崇訓在行將自殺之際，欲先殺妻符氏，但符氏躲了過去，得以生還。后來符氏被郭威指婚給了養子柴榮。柴榮即位為周世宗后，符氏被立為皇后，是為“宣懿皇后”。后來宣懿皇后去世，周世宗又將她的妹妹冊立為了皇后，這位符氏便是周世宗的第二位皇后。繼立符皇后一直生活到了北宋，并被北宋初人稱為“周太后”。

符彥卿的第六女符氏，在后周時嫁給了趙匡胤的弟弟趙光義。北宋建立后的第十四年，在距趙光義稱帝僅兩年之時，符氏不幸病逝，年僅三十四歲。宋太宗繼其兄長稱帝后，追謚亡妻符氏為“懿德皇后”。由此，符家的另一女兒成了大宋朝的追謚皇后。小符氏沒有她的兩位姐姐幸運，生前并未享受到國母的待遇。即便如此，我們仍可以說，符彥卿家族也出現了可以與前面的獨孤信家族相媲美的三位姊妹皇后，只不過這三位皇后是侍奉了兩朝皇帝而已。

(作者單位：山東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