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趣說“古難全”

鐘　敏

我每次聽到他爺孫倆這樣的交談，都特別地欣慰，在我耳邊回響的不是大道理的說教，而是“潤物細無聲”的細雨，仿佛灑入了孫兒那幼小的心田。話語深藏的是幾許期盼，幾多傳承。

兩個兒子都很有孝心，都把“常回家看看”記在心里，每到雙休日、節假日，都會安排時間，帶著老婆、孩子來看望老爸、老媽，雖然不是同一個時間前來，這樣的來來往往，給我們的退休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三代同堂的天倫之樂，其樂融融，其樂無比，我非常珍惜這種老來之樂，細細品味下來，我更覺得這還是老來之樂中的“樂中之樂”。

上個星期，我收到了小兒子的“信息”：星期六的上午，一家三口要來家里看望父母。我提前兩天，到南門大街的菜場上，買回了他們喜歡吃的葷菜、素菜，在家里的鍋前鍋后忙了起來。星期五的晚上，在南京上大學的孫女，打來電話，說：“已經個把月沒有回來了，很想念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更想念小弟弟俊馳。”并在電話上發出邀請：“星期六中午請弟弟到大市口的‘必勝客共進午餐，懇請爺爺奶奶一同去品嘗品嘗。”接了電話后，又是一番高興，一番喜出望外。大孫女是大兒子家的，平時學習很勤奮，也很少回來，她的這種孝心和親情，使我由衷地感到“孩子大了，懂事了”。

由于星期天一大早，孫女要返回南京去聽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所以，我這個做奶奶的，就忙著“調整計劃安排”，和小兒子商量改在星期天的上午回家看看；向小孫子俊馳轉達大姐姐的邀請。星期六的中午，孫男孫女和爺爺奶奶，如約來到了大市口“必勝客”，各自點了自己喜歡吃的飲料和食品。看著眼前平時不常見面的兩個孫男孫女邊吃邊談，那么的天真，那樣的親切，我真是喜在眉頭笑在心。

離開“必勝客”，大孫女回自己的家里去了，我們老兩口手牽著孫兒俊馳送他回家的路上，爺孫倆又一次打開了“話匣”，一路走，一路談。孫兒很喜歡聽爺爺的出言吐語，爺爺也很喜歡與孫兒在談話中作交流。此時，爺爺深情地對孫兒說：“今天中午，原本是準備你們一家三口在家里吃午飯的，昨天奶奶就忙碌了，后來，很喜歡你又很想念你的大姐姐，從南京回來，要看看你，并要請你吃你非常喜歡吃的‘必勝客，這是你大姐姐的心意和盛情，也是你們的姐弟情誼。”俊馳對此也很感動，連聲說：“感謝姐姐，感謝姐姐。”爺爺又很有感觸地對俊馳說：“按爺爺、奶奶的心愿，和你爸爸媽媽、大伯大媽天天相聚才算是天天高興，可是不可能，他們都有工作，都很忙。比如今天，原本是和你爸爸媽媽一同吃午飯的,結果你姐姐回來了，只好放棄原來的計劃，爺爺奶奶專門來陪你們姐弟倆。生活中，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矛盾盾，本想兩全，往往有時又不可能兩全，古詩詞中不是也曾這樣講過嗎？”爺爺說到這里，俊馳立馬接上了話題說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爺爺聽了十分開心，一是為孫兒自幼就喜愛文學詩詞而高興；二是為孫兒開始知曉人生世事而高興。于是，一邊走，一邊又和他談起了“古難全”這三個字，爺爺用自己的親身經歷所感所悟，對他說：“人的一生中，想兩全又難兩全的事兒，幾乎經常會出現，這并不奇怪，要善于看待，善于對待，不可能事事都兩全齊美，處處都是兩全齊美，當遇到‘難全的時候，能‘全就更好，實在‘難全就舍得放棄，不能刻意去求全，更不能委曲求全。人生如月，人生的道路上，也會有陰晴圓缺，一年360天，不可能天天是晴天，一月30天，不可能天天見月圓，懂得了這些常識，便可以從容地面對人生，面對每件事，面對每一天。”俊馳邊走邊聽爺爺娓娓道來，聽得很感興趣，又是點頭又是微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俊馳的家門口。

我每次聽到他爺孫倆這樣的交談，都特別地欣慰，在我耳邊回響的不是大道理的說教，而是“潤物細無聲”的細雨，仿佛灑入了孫兒那幼小的心田。話語深藏的是幾許期盼，幾多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