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得很過分

袁利霞

我每天8點送女兒去幼兒園，每次，都要把她送進教室，將書包交給老師，直到看著女兒坐到位子上，和女兒說再見，這才放心地回家。

有段時間，老師說要培養孩子的獨立性。只允許家長送孩子到園門口，讓孩子自己進教室。每次我看著背個碩大書包的小小身影踽踽前行，心里都充滿擔憂和牽掛：有一段路，大理石瓷磚有點滑，她會不會摔倒?她的教室在二樓，上樓梯時如果東張西望，她會不會給絆倒?總之，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其實也知道，她獨自走過的只是一段小小的路程，還有老師的迎接，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可就是克服不了擔心——自己也覺得真有點過分了。

一次，我們一家外出回來，天已經很晚了，女兒非要獨自坐在她爸爸的摩托車后座上，我騎單車跟在后面。我總覺得女兒沒坐好，老往一邊傾斜，便在后面不停地喊，一會兒讓女兒坐好，一會兒讓女兒抓緊爸爸的衣服，一會兒又讓丈夫注意后面的女兒，盡量把車騎得慢一點。一路上提心吊膽，目光一直鎖定在女兒身上，好幾次險些與人撞車，遭到人家的白眼和訓斥。到家后，直到將女兒從車上抱下來，我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脊背上濕濕的、涼涼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丈夫說，你真過分!嘮叨咋呼了一路。那么寬的車座，坐偏一點有什么關系?

我承認我過分，可我是母親啊——這世界上有不過分的母親嗎?

記得很久以前看過一篇文章，印象很深：兒女帶著年邁的母親去給母親選擇將來的墓地，看了幾處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但母親不同意。兒女們不解，母親平時不是挑剔的人啊。最后，母親選擇了一家規模很小、條件也很簡陋的墓地。兒女們問原因，母親說，這家公墓旁有棵大樹，還有一家咖啡館，將來兒女來祭奠她時，可以在樹下喝杯咖啡，順便休息一下……

是不是也很過分?

愛，就是這樣子的。

(摘自《祝你幸福·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