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宇春被列為“改革開放３０年風云人物”說起

林　華

9月15日，由南方報業傳媒集團、南方都市報社主辦，南方日報、南方周末等12家媒體協辦的，一場體現大人物大時代精神的紀念改革開放30年風云人物評選活動拉開了帷幕。丁磊、小崗村18戶村民、王選、王蒙、楊利偉、余秋雨、張藝謀、易中天、姚明、袁隆平等100名各界知名人士成為改革開放風云人物候選人，超女李宇春因名列第038號候選人而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成為眾人爭議的焦點。

對于李宇春的入選，并且在幾輪的投票中仍然能夠名列其中，遭到各方質疑。“李宇春也能和袁隆平、楊利偉并列?這種評選也太不嚴肅了吧?”“李宇春只是超女的一個符號、一個代表，但是，超女在改革開放進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實在匪夷所思。”……

另一方面，支持者也有他們的理由。主辦方對李宇春的評價是：她以全國觀眾公開投票352萬余票成為2005年度“超級女聲”總冠軍，從一個普通女孩一躍成為娛樂圈最火爆的人物。她的成名被視為今天中國公眾意識崛起的標志，他們認同以一種公眾化的參與方式，接受了多元的文化價值觀。甚至有專家說，中國改革的成果之一就是人們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幸福，張揚自己的個性，李宇春的出現不正是這樣一個代表嗎?從李宇春身上，我們看到了為自己的夢想而執著追求，為實現個人的價值而不懈奮斗，這是改革開放以來，時代進步，歷史進步的重大體現。

筆者并不喜歡李宇春，對于改革開放30年風云人物評選亦不敢茍同，但對“李宇春現象”卻不敢小覷。其實，無論是登上《時代周刊》封面的李宇春，還是如今“改革開放30年風云人物評選”百名候選人“第038號”的李宇春，都已經成為一個符號和標志，而不是實指某一個體。無論是對于那些狂熱的“玉米”們來說，還是對于那些對“超女”嗤之以鼻的“保守派”來說，都不能回避這樣一個事實：“超級女聲”是我們這個時代特有的產物。如有評論所說：應該說，勝出的不只是其中某位超級女聲，還有一個開放的社會……超級女聲的魅力并不在于“政治正確”，而在于它為人們帶來快樂與希望。在這一過程中，公民的參與精神，多元的審美觀念，公民自由地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等，這些長久以來被“藏在閨中人不識”的東西，都通過超級女聲和李宇春們而找到了一個出口。這個出口的出現，其實正是社會轉型期的一個標志。

因此，用一種歷史的眼光和智慧去審視，李宇春的確見證了一個開放社會的形成過程。或者說，“李宇春們”是社會轉型期過程和這個開放社會形成過程中一個不可忽視的節點。作為一個符號，對李宇春存在許多爭議，正是這些爭議的存在而產生了其“時代意義”。不管你是贊同還是反對，不管你是喜歡還是厭煩，總之，當我們回顧社會歷史，當我們站在某一個階段回頭再去檢視我們的公共空間和市民社會的發生、孕育和成長的過程時，一些“風云人物”總是讓我們不容回避。而李宇春可能就是其中之一。雖然她并沒有袁隆平、小崗村18戶村民的“政治正確”，也沒有楊利偉的“豐功偉績”，但是她在社會轉型期所產生的廣泛影響，卻絲毫不可小覷。

回過頭再說“紀念改革開放30年風云人物評選”。

俗語說，“時勢造英雄”。而活動主辦方所稱的“為中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在不同地域、領域開風氣之先，對政治、經濟、科技、思想、文化、社會發展的變革做出巨大貢獻的開拓者”，指向的則是“英雄造時勢”，是人物對于社會變革、時代進步所起的推動促進作用。而李宇春固然在許多人眼中是“英雄”，正如有人所言：具有“符號意義”、“是中國公眾意識崛起的標志之一，她是改革開放后，在一個相對寬松愉悅的氛圍內，才可能出現的人物的典型代表”，但卻只是“時勢”的結果，只是時代的產物。

在我看來，李宇春作為候選人成為公眾爭議的焦點，其根源在于評選標準不夠明晰。否則，鄧小平沒有入選改革開放風云人物，豈不是咄咄怪事?所謂的“紀念改革開放30年風云人物評選”其實質是把政治娛樂化，其背后隱藏的則是庸俗的商業目的。我們不能不佩服有些媒體人士天生就是偷換概念的高手，只要是策劃，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先扯上一面李宇春的大旗再說。李宇春的商業價值再次被人利用，而且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就達到了這個活動曝光率急劇攀升的效果。

所以，對于李宇春被列為“改革開放30年風云人物”大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