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鷹

云 珍

云珍,蒙古族。1958年生于內(nèi)蒙古和林格爾縣。現(xiàn)居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市。曾出版散文詩集《夢幻帆影》《飛行的麥穗》等。作品被多種選集收入,獲得過多種文學獎。

詩 觀:散文詩是一種極其舒放而輕靈的文學樣式,是建立在存在之上的另一種更為復雜、飄逸的聯(lián)系狀態(tài)。我所能做到或期望做到的,不過是努力揭示出這種聯(lián)系及其聯(lián)系本身所呈現(xiàn)出的趨向性。

又看見了鷹。

看見是鷹雙臂就撲打了起來,長發(fā)就飄舉了起來。

鷹領(lǐng)著我,我跟著鷹。

鷹爪子鉤住小小的綠洲,鉆進綠洲我飲足了渾濁。辯識著鷹在巖壁上的擦痕,我在崚嶒的山道爬行。天昏地暗的沙塵暴里鷹打轉(zhuǎn)、翻滾,鷹翅為我拓開一片明亮的天空……

誰能忘記了那樣的黃昏?

我看見一只兔子。鷹追攆著那只兔子。鷹盤旋著,翅壓得很低,那只兔子有些腿軟、有些憋氣。我看見鷹在俯沖的一瞬,太陽急速地閉上了眼睛,同時我聽見鷹長唳了一聲。第二天黃昏,我看見氣憤的鷹,挺著明晃晃的翅膀逼近了太陽,朝著太陽的臉龐狠狠地剁了一刀。那一刀很重、很深,剁得太陽的血沫布滿了天空……

鷹領(lǐng)著我,我跟著鷹。

看見了鷹就看見了速度,就看見了英勇和兇猛。可是眼前這鷹,翅膀不動,不直刺、俯沖,也不打轉(zhuǎn)、翻滾。這鷹離云很遠,掠過頭頂?shù)臅r候聽不見呼呼的風聲。

這鷹飛得自在,飛得輕松。這鷹飛行在城市的廣場上,而且爪子上系著一根繩,繩拽在一只手中。這鷹使我的追戀我的憧憬大打折扣,幾近于零。

我惦念著我的那鷹,它的血翅結(jié)痂了嗎?它折斷的腿是不是還留著一道刺眼的印痕?

我的那鷹,時不時飛進我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