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賊

劉國芳

領導喜歡唱歌，經常去。通常是有人請領導吃飯，吃過飯后，有人問領導是去泡腳還是去按摩？領導說去唱歌吧。到歌廳后，大家總是讓領導先唱。領導也不客氣，立即點出那首《天生是個賊》，然后領導唱道：“我天生是個賊，我見了男人，想偷他們的錢；我見了女人，想偷她們的心……”

領導這歌唱得有些曖昧，一些有求于領導的人，在領導唱這首歌時，便想領導是不是在向他們暗示什么？于是，在過后的某個晚上，有求于領導的人，會去給領導送錢。見了領導后，他們通常會說：“張部長你的歌唱得真好。”

領導很喜歡人家夸他歌唱得好，但領導嘴里還是很謙虛，領導說：“哪里，瞎唱的。”

送錢的人堅持說：“領導的歌唱得真的很好。”

領導就笑了，說：“謝謝夸獎。”

送錢的人看見領導高興，便把錢塞給領導。領導見了，便說你這是做什么？但說完領導還是會把錢收下。領導喜歡錢，他在心里跟自己說，送上門的錢，不收白不收。但領導記性差，有時候收了錢，并不記得幫人家辦事。送了錢的人，沒辦成事，就很恨領導，他們私下里總說：“這個老賊！”

求領導辦事的，并不都是男人。一些女人，也會求領導辦事。女人聽了領導唱的歌后，也覺得領導在向她們暗示什么。有一個女人這樣想過后，有一天晚上找到領導，女人說：“張部長的歌唱得真好。”

領導說：“是真好還是假好？”

女人說：“是真的很好。”

領導就笑了。領導說：“謝謝！”

女人又說：“我還記得張部長唱的歌，見了女人，想偷她們的心。張部長這么帥，歌又唱得好，一定偷了很多女人的心吧？”

領導說：“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女人說：“我們張部長沒有魅力誰有魅力？我的心就被張部長偷了。”

這話說過，誰都知道女人要做什么。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領導總喜歡唱那首《天生是個賊》。這歌唱過，便有人去找領導，這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男人送錢，女人送自己。但領導確實是個不大講信用的人，收了人家的錢，往往不幫人家辦事。這些人沒有不在私下里罵領導的，他們恨領導，就在心里罵道：“老賊！”

這天又有人請領導去唱歌。領導還是唱那首《天生是個賊》。唱過，有人請領導喝酒。領導在酒席上喝多了，再喝，就有些醉了。醉了之后領導就不能唱歌了，只能坐在一邊，聽別人唱。后來，很晚了，領導有些困了，便溜到一排沙發的后面。沙發后面有一排矮凳，領導怕睡在沙發上不雅觀，便躲在這矮凳上躺了下來。

很快，領導睡著了。

那些唱歌的人，唱到深夜，終于累了。不僅累，還醉。他們唱了一夜，也喝了一夜，還能不醉！一伙喝醉了的人走的時候并沒想到領導，只顧各自走人。結果一伙人離開了歌廳，只把一個領導扔在歌廳里。

領導這時候還睡著。

領導是在凌晨兩點醒的，睜開眼，什么也看不見，黑乎乎的一片。坐起來想了想，領導想起這是在一家歌廳里。隨后，領導摸索著起來，打著身上的打火機，去找門。但還沒走到門邊，剛好有值勤的保安走過。保安見屋里有光亮，便大叫一聲：“誰？”

另一個保安聽到了，跑了過來。這保安說：“這么晚有人，肯定是賊！”說著，兩個保安一起喊起來：“捉賊——”

兩個保安喊著沖進來，很快把領導按倒在地，接著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拳腳……

（責編：林洋 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