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兒媳“色賄”環保局長

金 孵

高干兒媳和杭州大學美女雙重背景,讓張琰輕而易舉地俘獲了浙江省原環保局局長戴備軍。此后,浙江省環保局的工程項目源源不斷地落入她的手中。

2009年6月16日,浙江省前環保局原局長戴備軍案由浙江省紀委移送檢察機關,正式進入司法程序。11月19日,戴在杭州市中級法院受審。

戴備軍在擔任浙江省質量技術監督局局長、省環境保護局局長等職務期間,涉嫌濫用職權,為特定關系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錢物。經浙江省委批準,戴備軍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檢察機關指控,戴備軍涉嫌受賄數額為“四百萬元左右”,其中其情婦張琰對其行賄金額為七八十萬元,而張也正是戴案中所指的“特定關系人”。

IT美女悟出發展“奇招”

1975年在建德出生的張琰,1997年杭州大學經管學院畢業后,改行選擇了IT。她后來對外界宣稱的理由是“這個行業發展速度快”。

不過,現在分析起來看,盡管“這個行業發展速度快”,但競爭也相當激烈。她之所以敢于在這個新興行業闖蕩,一是因為男朋友鄭某具有的高干家庭在背后支撐,還有就是她自己在后來的工作實踐中揣摩出來的“奇招”。

張琰在杭州的第一家工作單位是某金融證券公司。在這家單位工作了幾年后,張琰覺得自己積累了不少證券金融方面的工作經驗,就一直想謀更大的發展空間。

她清楚,搞軟件業光有技術遠遠不夠,還需要政府背景的支持。出身普通家庭的她想賺政府的錢并不容易,不過當她成為高干兒媳之后,似乎一切便顯得那么自然而然了。

1999年,張琰注冊成立了杭州眾新計算機信息技術有限公司;2000年3月,公司更名為浙江眾新科技發展有限公司。公司的主營目標就是政府電子政務和網絡安全服務。說通俗點,賺的就是政府的錢。該公司近年來一直引以為驕傲的“環保建設項目軟件系統”,就是張琰在俘獲了浙江省原環保局局長戴備軍后共同炮制的一大“業績”。

那么,張琰何以能夠拿下廳級高官戴備軍?正如她自己向媒體介紹的那樣,公司的客戶大多數是政府機構,負責人大多是男性。自己作為女性特有的親和力、溝通交流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更有優勢。

現在看來,張琰自己說得似乎有些謙虛。當一個高干媳婦、杭州大學美女才女,愿意給高官以溫柔體貼的慰籍時,普通的對手自然再也無法與她競爭。

由此,浙江眾新成為業內一家知名公司,業務發展之神速,令人眩目。

家族企業的“根據地”

張琰及丈夫鄭某名下的企業遠不止一個。在浙江眾新成立3年后的2004年4月,為了業務發展和競爭的需要,張琰又注冊成立浙江弘申信息技術有限公司。該公司是專業從事電子政務系統集成、軟件開發和信息技術服務的高新技術企業。據公司宣傳稱,弘申的產品已經覆蓋“浙江及周邊省市,各級黨委、環保、電力、檢察等行業系統”。

張琰丈夫鄭某的父母都為中國工程院院士,其母長期在浙江衛生系統擔任廳級干部。作為國內鮮有的“夫妻院士”,夫妻在浙江醫療衛生系統聲名顯赫,可謂無人不知。

有這樣的家庭背景,浙江弘申公司便視浙江衛生系統成為公司發展的“根據地”和“大本營”。

2007年7月,在浙江省衛生監督所的網絡設備及系統集成項目招標中,浙江弘申為唯一中標單位,中標價266.6萬元。

為掩人耳目,張琰夫婦不可能每次都以浙江弘申公司出面攬業務。除浙江弘申外,張琰在衛生系統政府采購中,常常以浙江聯眾衛生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杭州郎通信息技術有限公司的名義出面投標。

杭州郎通信息技術有限公司成立于2004年3月,初始法人代表為張琰的父親張某。而浙江聯眾的股權結構比較復雜,但公司股東都與鄭家有特殊關系。鄭母在擔任浙江省衛生廳主要負責人任內,曾經簽署過兩份重要文件,將有關業務公然向浙江聯眾傾斜。

在領導干部子女經商的大氣候環境下,這樣的行為似乎顯得有些司空見慣。

高干公婆為兒媳牽線“色局長”

案發后,許多人對張琰的行為感到不理解。在常人眼里,高官子女辦個企業,比普通人順水順風,何需以財相賄、再以色相求?

或許,正如張琰所說的那樣,IT行業“發展速度快”,但是她內心志向高遠,已不再滿足于幾百、幾千萬的小利,她希望做業內的老大。因此,她希望院士公婆幫她介紹更多的政府部門領導,賺到更多的錢。

當年,戴備軍因患糖尿病住院冶療,因此找到了老鄭夫婦。老鄭夫婦自然關照有加,吩咐有關專家認真治療。同時,趁機向戴備軍介紹了張琰的情況,希望戴對張的企業作些關照。

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戴備軍很買院士夫婦的面子,自此果然對張的企業關愛有加。而張琰,更是常常上門找戴,她的身影經常出現在戴的身邊。戴在下基層調研時也經常帶著張琰出行,似乎張琰成了環保局的干部,甚至領導秘書。

張琰夫婦投資的浙江弘申和浙江環茂,從此與浙江環保結下了不解之緣。

在戴備軍的支持下,浙江弘申公司,幾乎壟斷了浙江“環保系統信息化工程”3年的訂單。在戴擔任環保局長的4年內,浙江弘申總共中標22項,中標段資金從16.9萬到1986萬(含三家)不等。這些項目大部分來自于浙江環保系統和衛生系統,總金額高達數千萬元。

在招投標活動中,浙江弘申氣勢如虹,常在競標時就放狠話。一名曾與弘申一起投標的某競爭對手說,他們在未投標前就被弘申告知,結果已定,招投標過程僅僅只是“走過場”,讓人非常失望。

比內定中標單位更“厲害”的是下文件,戴備軍主政的浙江省環境保護局公然用行政命令的手段,為張琰的公司賺錢開路。

2006年11月,浙江省環境保護局下達《關于推薦全省污染源自動監控系統主要儀器設備名錄(第一批)的通知》。在該《通知》中,被推薦的產品,只有浙江弘申和浙江環茂兩家在浙江省內獨家代理的產品。而浙江環茂,恰恰也是浙江弘申投資的企業,換個企業出面競爭,只不過是“障眼法”。據統計,到2008年5月,在浙江1452家重點污染企業中,有1352家企業與“浙江環茂”簽訂了合同。另有近400家不在1452工程建設計劃之列的企業也與“浙江環茂”簽訂了協議。

貪局長竟開博反腐

戴備軍在浙江政界影響最大的,是他任浙江省質監局局長和省環保局局長的8年時間。

浙江省質監和環保系統的廣大干部職工,都知道省局領導是一位身材高大、長相俊偉、風流倜儻的男子。

戴備軍雷厲風行,被人形容為“敢打、敢沖、敢罰”,也有人評價其為“行事乖戾、獨特專行”。他還曾在門戶網站開設自己的博客,發表了大量的文章、圖片,個性較為開放。在他的博客有題為《反腐倡廉,我們時代的抉擇》的文章。文中引用了豐富的反腐資料,看了無不讓人感動。

在講話里,他特別地談到了黨員干部的“德治”問題。他說:“我認為,作為一名共產黨員、領導干部,我有責任和義務按照中央提出的‘德治方針,在我們全系統大力宣傳、倡導正氣、正義和中華民族的美德。”人說人前仁義道德,背地里男盜女娼,不過如此。

案發時,戴備軍已經調離省環保局長崗位,改任浙江省政協人口資源環境委員會主任。

戴的出事,與近年來浙江省各市縣環保局窩案串案有關。

戴備軍被浙江省紀委“兩規”后痛悔道,“自己做人太愚,真是愚不可及,為了一個女人,做了對不起組織、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家里人的壞事,如果人生有后悔藥,哪怕放在滾燙的油鍋里,自己寧愿廢掉一只手,也要去取出來……”

據悉,在案發后,張琰的丈夫覺得很沒面子,已經提出離婚。而張本人則隨同戴的案子,以“特定關系人”名義被一并移送司法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