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間破舊的小屋。因為一次青年志愿者活動,我被派出照顧這間屋子里的唯一主人——夏奶奶。
——前言
夏奶奶是七十多歲的人了,頭發幾乎全白了。她的丈夫是被當成壯丁抓走的,她的兒子也是打仗死了的,這些都是夏奶奶告訴我的。她經常說:“要是我有個孫子的話,也許有你這么大了。”
小咪是夏奶奶好幾年前收養的一只流浪貓,現在也是只老貓了,就連夏奶奶也感到奇怪,小咪竟能活那么久。這么多年了,小咪就是夏奶奶唯一的伙伴。小咪離不開夏奶奶,夏奶奶更離不開小咪。
夏奶奶經常坐在門口曬太陽,而小咪呢,總是懶洋洋地躺在她的懷里,就像夏奶奶的孩子一樣。
“小咪喲!今天天氣不錯哦!”
“喵”。
“小咪啊!,別只顧睡,陪我老婆了聊聊天。”
“喵——”
“小喵,你是不會離開我的,是吧!”
“喵喵——”
“你是在說‘是’嗎?”
“喵!”
這是我坐在夏奶奶旁邊,陪她一起曬太陽的時候經常聽到的對話。我不太理解小咪在講什么,但夏奶奶都會耐心地一句句“翻譯”給我聽。
冬天還是到了,那年冬天特別的冷。
隔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沒去夏奶奶那兒了。那在我高高興興地推開夏奶奶的門,屋里黑洞洞的,看不見任何東西,我熟悉地開了燈,看到夏奶奶斜靠著床坐著,整個人面色慘淡,我真的是被嚇到了。我連忙跑過去問發生了什么事了,但夏奶奶一句話也不說,我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火燙火燙的,一定是發高燒了,但怎么勸夏奶奶都沒用,她就是不去看醫生。
只聽她說:“老伴,我活得好累啊!這就來陪你了……”我感到好難受,還沒有說話淚就先流出來了。我抱住夏奶奶,緊緊地抱住她,抽泣著說:“奶奶,您……您別這么說,你還有小咪,你……你……還有我啊!”我的眼淚與夏奶奶的眼淚混在了一起,滴在床單上,形成一個不像圓的圓。
我幫夏奶奶睡倒在床上,就動身往醫院沖去。當我剛踏出門的時候,我隱約地聽見她說:“如果我兒沒死的話,我的孫子也該那么大了……”但我知道,她已不再是對我說了。
這幾天,我幾乎是每天都來回地奔波干學校和夏奶奶的家之間,功課不知落下多少,恰恰那幾天又快要期末考,但我只擔心夏奶奶。考前的那天下午,我給夏奶奶買了一條電熱毯,因為我知道老人家都怕冷。夏奶奶吃過藥后,也早早地睡下了。我推開門,看到黃昏格外濃烈,把整個天,整個房子,包括我,都染成了金黃色。
因為家中告急,所以考完試后就直接回去了。大約一周后收到法院的傳單,內容卻是關于夏奶奶的遺產繼承。難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我心里一直這樣告訴我自己。
但現實又是那么真實,第二天我站在了夏奶奶的墓前,據警方調查,死因是電熱毯有質量問題,引發火災所致……。
電熱毯?為什么偏偏會是這樣啊?為什么?為什么啊?
我跪倒在夏奶奶的墓前,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夏奶奶,都是我害死了夏奶奶……
再也沒見到小咪了,也許它也怕夏奶奶會寂寞……
那年的冬天好冷,而我的心卻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