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事》寫的什么事？

2008年第5期的《北京文學》刊登了湖南作家鄧宏順的中篇小說《飯事》。《飯事》的故事情節其實很簡單，某市國土局長陳一歸當上先進人物后，為表示感謝，請了一桌客，客人是市委所有領導，但唯獨沒有請市長，原來陳一歸在區里工作時與當時是書記的市長有矛盾。“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市長耿耿于懷。當市長當上市委書記后，立刻拿掉了陳一歸的局長職務，后來陳一歸自殺身亡。我一氣看完后，為我們還是這樣的官場而悲哀得長久沉默不語。

小說的一開頭，就是陳一歸當選為全市十大先進人物的熱鬧場面。這就是說，陳一歸是官員中最優秀的。小說沒有描寫他是如何優秀，但從兩處的簡單描寫中，可以看出陳一歸在時今的官場上確有不同凡響的地方。一是在廉政建設上，小說只寫他“穿著簡樸”，“自己種著一塊菜地……像個地道的農民”，“平時他總是不大陪客，總是叫他的副手去陪，對找他辦事的老百姓也特別熱情，還貼錢為別人辦事”。二是在陳一歸不當局長后的不到半年時間內，國土局就已經遠非昔日的輝煌，來襯托陳一歸的工作能力與領導水平及表率作用的卓越。但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官員，曾經被樹為廉政建設先進典型的官員，竟然也收受“禮金”10多萬元。按辦案檢察官的話說，只能依法處理。這簡直是黑色幽默。

但，如果小說僅僅是披露官場這樣一種信息，這篇小說也不會那么使人震動。小說還對官場的復雜、詭詐、殘酷，以及造成官員腐敗的原因作了深刻的提示。

小說不單提示了體制的問題，而且還對社會環境、民族心理的問題都有所觸及。陳一歸擔任過區長、市國土局局長，是“含金量”很高的兩個職務。“他在當區長時，的確是一分錢也沒有拿過別人的，因此他才敢那么硬地和書記較勁。但他當國土局長后，收受不明不白的現金真是不少，大數目他的確是已經上交到紀檢會了，只是他認為確實可以不交的，他才留下來。現在，他一筆一筆交代出來，一合計，也達到10多萬元。”

前幾天，我看到一篇雜文，叫做《做人的文化問題》。說的是中國人要會“裝”：“在父母親面前要裝乖，在師長面前要裝謙，在權威面前要裝卑，在強者面前要裝軟，在名與利之后要裝‘虛無’，當政治運動來臨時要裝傻。反正你就是不要活出自己的本真來。”《飯事》是小說，所以，對于這種民族心理依然只能通過人物形象來揭示。正是由于中國人有著《做人的文化問題》中的虛假，所以，小說著重描寫了人與人之間缺乏真誠，總是以猜測或者猜疑的眼光看待別人、看待世界以及因此而造下的惡果。小說的一系列情節都是因此而起、因此而終。

我們在討論一個人的命運時，常常會說性格就是命運。我們在寫一部小說時，文學的基本原理則告訴我們，人物的性格決定著小說的情節、決定著人物的語言。《飯事》的故事情節看起來簡單，但由于作者在創作方法上忠實地遵循了這一原理，因而使故事情節曲折，加上作者揭示問題的深刻性，讀起來令人驚心動魄、感慨萬千，具有很強的可讀性。

《飯事》是一部思想性和藝術性都很強的小說。如果有時間，大家不妨都找來讀一讀。它可以使我們意會到許多許多……

415700湖南省桃源縣審計局李云飛

責任編輯 張頤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