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趣談

冬至是二十四節氣之一，這一天，是北半球白天最短，黑夜最長的一天（如圖）。民間將冬至節后的81天分為九個時段，各為九天，稱之為九九，為區別于夏九九，又稱為冬九九。至少在1500年前，民間便已有數九的習俗。南朝梁代宗懔所著《荊楚歲時記》云：“俗用冬至日始數及九九八十一，為寒盡。”在數九時，古人編了數九歌來反映九九氣溫的變化和各九的物候特征，表達人們消寒盼春的心情，這就是在各地廣泛流傳的數九歌。到明代數九歌已很流行了。

數九歌一般傳唱的是：“一九二九，懷中揣手；三九四九，凍死老狗；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七九河開，八九雁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劉侗所著《帝京景物略》中收有一首古代的數九歌：“一九二九，相喚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籬頭堆觱篥；六九五十四，口中出暖氣；七九六十三，行人把衣單；八九七十二，貓狗尋陽地；九九八十一，窮漢受罪畢。才要伸腳睡，蚊蟲虼蚤出。”由于我國幅員遼闊，冬季南北溫差懸殊很大，所以各地流傳九九歌所寫氣象物候不盡相同，甚至穿插進其他內容。

在我國北方還有畫“九九消寒圖”的風俗，其用途是記錄起九后的天氣狀況，以預測來年的豐歉。一般人家做法是：用銅錢在紙上畫出八十一個圓圈，每行九個，共九行，每個圓圈代表一天。從冬至起，每天涂掉一個圓圈，習慣是“上陰下晴，左風右雨，雪當中”，并編有口訣：“上點為陰下點晴，左邊涂霧右涂風。若逢下雪當中點，圈中加圈半陰晴。”有的消寒圖則畫成梅花，《帝京歲時紀勝》謂：“至日數九，畫素梅一枝，為瓣八十有一，瓣盡而九九畢，則春深矣，曰九九消寒之圖。”并附有一聯“試看圖中梅黑黑，自然門外草青青，”可見涂的是黑色。也有涂紅色的，故云“素梅一瓣染成朱，畫出九九消寒圖”。古時畫消寒圖成了一種風俗，對圖的需求量很大，故有人專門刻印出售。

這種畫消寒圖的風俗也逐漸傳入皇宮。《明宮史》稱：“冬至節，司禮監刷印《九九消寒詩圖》，每九詩四句，自‘一九初寒才是冬’起，至‘日月星辰不住忙’止。”清中葉，宮廷畫消寒圖則是選九個筆畫都是九畫的字，為空心字，每天涂抹一筆，八十一筆涂完，數九即告結束。清吳振棫《養吉齋叢錄》載，道光皇帝曾御制九九消寒圖，用“亭前垂柳珍重香盈室”九字，供宮中使用。這種消寒圖又流傳到民間，九九消寒句或寫作“春前庭柏風送香盈室”，或寫作“雁南飛柳芽茂便是春”。這些字繁體都是九畫，全句共81畫，正好數九的天數。并有九體對聯出現：“故城秋荒屏欄樹枯榮，庭院春幽挾蒼草重茵。”九畫的漢字甚多，故編這樣的句子并非難事。

有趣的是，數九有冬夏之分。由冬至起算的為冬九九，以夏至起算的為夏九九。南宋詩人陸游《吳下田家志》載有蘇州地區的一首夏九九歌：“一九二九，扇子不離手；三九四九，冰水甜如蜜；四九三十六，揮漢如出浴；五九四十五，樹頭秋葉舞；六九五十四，乘涼勿入寺；七九六十三，床頭尋被單；八九七十二，思量蓋夾被；九九八十一，家家打炭基。”讀來也饒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