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1839年,法國人達蓋爾把靜態的“我看見”固定在紙上,于是有了攝影。 看慣了照片,人們又產生了“我看見”新的沖動。50多年后,法國盧米爾兄弟遂于1895年放映了首部“活動圖像”——電影。 而DV,即把“我看見”解構為電子數碼,容積更小,傳播更高效,影響更廣泛。1994年是中國接入國際互聯網的元年。 直到2006年1月,“在線影視收看及下載(在線電視)”首次納入CNNIC(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官方統計,在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之“網民上網行為”項目中,以33.8%的網民占有率,名列第九位,覆蓋3752萬人。
截至2008年7月,更名為“網絡視頻”的這個項目已飛躍為第四大網絡應用,網民占有率達71%,覆蓋1.8億人。 哈,撫今追昔,全是數字。 這些個數字勾勒了錄像——DV的家族發展史、發達史、演變史。
歷史告訴我們,出身山寨的精英發明了V(傳統錄像)和DV(數字錄像)。現實告訴我們,精英發明的V和DV要由草根大眾來消費,以實現其最終價值。草根大眾做了精英的下游。
下游做久了,草根開始躁動。為什么要仰息于你們,你們壟斷舞臺也太久。為什么我們不能參與,我們甘為觀眾也太久。 咸魚要翻身,草根做主人。胡戈們起義成功,《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等作品,占山為王,扯起反旗,大大惹惱了大牌精英。 惱有什么用呢,歷史洪流滾滾向前,山寨英雄風起。草莽好漢們不易啊,他們克服資源高度不平衡、信息高度不對稱之窘境,于江湖作坊因陋就簡、白手起家,文不雷人死不休。 其成果呢,很牛很雷人,很好很強大:《瘋狂的石頭》、《十全九美》、《大電影》、《高興》……山寨大片如雨后春筍般茁壯成長。
在這個后工業化社會、準信息化時代,山寨英雄們積極進取,竭力釋放想象力和創造力,以精英制造的DV產品來挑戰精英。 在這個后精英社會、準平民時代,山寨英雄們自娛自樂,自覺自發,努力把DV文化從官府的窖藏品、貴族的奢侈品,還原為大眾的日用品。
他們堅守現代商業文明之長尾,參與公共傳播話語,貢獻原生態智慧,共建共享先進影像文化。他們成了《時代》雜志年度封面人物“YOU”,他們金子般的光芒穿過千年塵埃投射到數字人文的殿堂。 他們是你,他們是我。誰說歷史充滿吊詭,那是因為想象力、理解力和寬容度離開人們太久了!
草根需要成長,英雄需要鼓勵。 精英即使不愿與山寨英雄平分秋色,也該發動社會機器,把山寨疏浚、養成為偌大個分母:分母越龐大,分子越金貴;分母越崛起,分子越耀眼。 “末路”?“陌路”!(《大眾DV》2008年12期)的命題貼切、確切。精英們,權威們,主流們,不要妄自尊大,也不必如臨大敵。所謂危機,化危險為機會。直面山寨,平等對待,友好相處,各取所需,和諧合作啊。即便陌生,也是出路。
時不我待。去年歲中,中國手機上網網民數已達到7305萬,而已然進入的3G和近在眼前的4G時代將使這個數字飛增至5億、6億甚至更多。此移動互聯網的主要需求之一即是視頻獲取和貢獻,人人皆可作現場直播,成為DV生產者、傳播者、分享者。
一百年前,意大利詩人喬托·卡努多稱電影為“第七藝術”。第21世紀呢,DV是什么呢,我們且提前三五年,喚它“第一媒體”。它是畫、能動、有聲、好看、有趣,是以往所有表現方式都無法比擬的。
等帶寬上去了、資費下來了,瓶頸解決了,億萬人民像玩手機拍照一樣玩手機視頻,那是個什么勁頭!
DIY(Do it youself),這個老詞啊,老當益壯。我們這些草根,在草長鶯飛的山寨里,就可以自如地玩轉這個極具傳播力、沖擊力、吸引力的媒體和這門“最具親和力、影響力以及活力的藝術”。 而我是草根中的根須。到現在,仍然學不會DV的后期制作。2001年訪問香港花7000多港幣買來的DV攝像機,拍了不到兩盤帶子,就像文物一樣靜靜地沉睡箱底。
無獨有偶,到現在,五筆、全拼等輸入法里還沒有“視頻”這個詞語。 無數草根們看來還沒有做好準備。一些文化構件也沒有提供環境。 著名的《大眾DV》令我寫稿時,我基本犯懵:我不是專家,我不懂DV,我沒想過要在這樣引領時尚潮流的刊物上發稿。轉念一想,這就不是精英對草根的培養和鼓勵嗎?他們有的是技術和藝術,我們有的是熱情和沖動。他們放低身段,我們蹺起腳跟。兩相對接,春光燦爛。
DV浪潮就要來了,我們不想錯過,更不想被浪花吞噬,我們渴望加入沖浪的隊伍。 我們是億萬市場,我們是巨大分母,精英們請伸出即便是利益驅動的手提攜我們加盟。 我們是億萬草根,我們是群體英雄,伙伴們請動手記錄美好生活、自我成就個人才藝。
哈,如此這般,“以先進手段傳播先進文化”,DV之大普及、大發展、大繁榮,就可期可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