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迷魂

一

黃昏，殘陽如血。

校園里的茉莉花正在開放。

太平郎走進這家校園超市的時候，感覺走廊里陰森森的。這家金福超市是一棟廢棄大樓北面的倉庫改裝的，沒有一扇朝南的窗戶，終年都冷森森的。

太平郎已經在這里連續(xù)工作了一個星期，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墻壁上的燈管好像出了點電路的毛病，一閃一閃的。

太平郎忽然回想起初來時，在幽暗的街角遇見的一個老者，老者的臉上堆滿皺紋，看上去很蒼老。當時他向老伯問路，“請問老伯，去金福超市怎么走?”

老伯拄著一根拐棍，嘆息地說：“你是要去那打工吧，我勸你別去，那個超市的老板不地道!”

來到經理辦公室的門前，敲了敲門。

“請進。”門里有個沉悶的聲音喊著。

太平郎推門進屋，滿屋子都是繚繞的青煙。

一個中年男子坐在一張老板桌后面，他的臉色發(fā)青，好像是經常熬夜，兩個眼睛都成了熊貓眼，放射出一股貪婪而兇猛的光芒。

“老板，你好，我是來應聘的。”太平朗怯生生地說，努力裝出來一幅農村學生的樸實樣，事先經過他的調查，這家老板有點怪，就是城里的大學生他一概不用。

“你叫什么名字?”

“太平郎。”

熊貓眼用凌厲的眼神，審視了他幾眼，然后問道：“你是來這里打工的?”

太平郎點了點頭，心道，廢話，我為了混進來偵察案件，才故意把自己的皮膚曬得黑黑的，你以為是來這里度假么!

熊貓眼喊了一聲：“小土豆!”

門一開，走進一個小人。

太平郎轉身一看，這個小人其實是一個侏儒，看不出他的年紀，但是他的神色很嚴厲。

熊貓眼說：“太平郎，你被錄取了，小土豆是你的工頭，你的一切都要聽他指揮，你懂嗎?”

“明白，老板。”

小土豆說：“跟我來，我告訴你該干什么。”

但是太平郎的腳步還不肯挪動。

熊貓眼問：“你還有什么事情?”

太平郎顫抖著嘴唇說：“我家里沒錢供我上學，我看見你這還需要一個打更的，就讓我一個人干吧。”

熊貓眼猶豫了一下，“好吧，只能在薪水里多加一百塊，懂嗎?”

太平郎歡喜地說：“多謝老板。”

二

一切順利。

太平郎把大堆的貨物碼到貨架上，這是一件很煩瑣而勞累的事情，但是他很慶幸自己有了很多發(fā)現(xiàn)——在這家超市里打工的人，都是些學生，而且不說話。緊繃著一張臉孔，就像一個個沒有血色的僵尸。

在超市后臺的入口，貼著一張很醒目的紙，上面印著幾個粗框黑字：禁止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工頭小土豆的臉色非常嚴厲。他是一個侏儒，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大，他的嘴唇上長著黑黑的胡須，懷里還抱著一個洋娃娃，看上去有點詭異。

等所有的工作都結束，已經是子夜十一點半，外面的街市黑沉沉的，超市里面空蕩蕩的，寂靜得有點怕人!

到了鎖門的時間，但是那扇門怎么也鎖不上，急得太平郎滿頭大汗!

“那個鎖有問題，直接鎖是鎖不上的，應該把鑰匙歪一點，才能抽出來!”太平郎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太平郎嚇了一跳，猛然轉身，正是那天給他指路的老伯，他說：“謝謝老伯，你怎么知道?”

老伯一笑說：“傻孩子，我原來就是這家的更夫啊。”

太平郎說：“老伯伯，你喝水。”

老伯伯笑咪咪地接過他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遞回給他。

太平郎歡喜地想，老伯伯原來是這里的更夫，正好找老伯伯了解一下這家超市的情況。但是他把門鎖好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老伯已經走了。

驀地，太平郎身后傳來嘩地一聲響，一個貨架莫明奇妙地倒了下來，太平郎簡直沒氣暈過去，走到貨架前把架子扶好，把散落在地上的罐頭重新擺上貨架，那些都是紅燒豬肉的鐵盒罐頭。但是他把最后一個罐頭擺上架子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上粘著一些鮮紅的東西，好像是血跡!

太平郎的手哆嗦了一下，心里的恐懼無法言喻，血好像是從罐頭里面流出來的，而罐頭卻是密封的?

太平郎定了定心神，精疲力竭地跑到了地下室。小土豆帶他來過這里，里面是個狹小清冷的空間，不過他卻有一些新的發(fā)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在地下室的隔壁有一個大鐵門。

小土豆曾經嚴厲地告戒他，“不要去動那扇門!否則炒你的魷魚!”

太平郎走到門前，憑著偵探的直覺，他感覺這扇鐵門里面一定埋藏著什么秘密，他先輕輕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任何聲音，然后他從懷里掏出有一根鐵絲，在那把大鐵鎖眼里捅了兩下，這是他父親教過他的拿手好戲。

鐵鎖咔的一聲，開了。

太平郎推開門，看見幾雙驚異的眼神，里面是一間狹小的儲藏室，擠滿了人，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個個面黃肌瘦，眼神中帶著渴望的神情。

太平郎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流浪兒，是被老板雇用的童工。”小孩子們異口同聲地說。

原來這里是個雇傭童工的黑超市!

“你們認識一個叫劉成的學生嗎，就像我這樣大?”太平郎問。

他這樣一問，所有的小孩子都流下眼淚。

“別哭，快回答我的問題。”

一個小孩子哭得更加悲傷：“劉成哥哥已經死啦!”

謝天謝地，終于找到劉成下落的線索了!

三

太平郎大吃一驚!他問：“劉成是怎么死的?”

一個小孩子說：“我們不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劉成哥哥已經死了，平時他對我們可好了。”

“你們在哪里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

小孩子伸后向下一指，“就在下面。”

太平郎低頭一看，下面是冰冷的水泥地面!

小孩子說：“我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就躺在這里!”

太平郎問：“那你們?yōu)槭裁床惶映鋈?為什么不告訴警察叔叔!”

“我們不敢，我們害怕!”幾個小孩子說著，臉色極度蒼白起來，一哄而散地跑了出去，太平郎說：“別跑，快回來。”可是當他追出去的時候，那些小孩子已經不見了，迎面走來一個細長的身影，接著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太平郎，你在干什么?”

太平郎嚇了一跳，但他迅速調整好心態(tài)，看著細長的影子收縮成一個矮小的身影，小土豆的臉孔從黑暗中浮現(xiàn)出來，冷冷地說：“我沒告訴過你嗎，不要動那扇門!否則炒你的魷魚!”

那些孩子已經都蜷縮在小土豆的身后，看到這里太平郎有點明白了，小土豆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可惡，他問：“是你收留了這些孩子?”

小土豆坐在一個貨架上，用陰森的口吻說：“實話告訴你好了，老板叫我把這些小家伙們打發(fā)了，我不忍心趕走他們，所以就把他們藏在這里!”

太平郎說：“你別誤會，我只是想知道劉成的事情?”

“什么劉成，我根本不認識!”小土豆哼了一聲，“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的話會引火上身，這是對你的忠告j”

太平郎說，“你一定知道，能告訴我嗎?”

“不能!”小土豆說，然后一轉身，領著這些孩子，走了出去。

太平郎正要追過去，忽然聽到一聲悶響，那些孩子驚恐萬狀，飛快地跑了回來，臉色慘白地說，“救命!”

太平郎飛快地竄了出去，可是走廊上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只有小土豆趴在地上，昏了過去，看樣子是被擊昏的，他正想察看小土豆的傷勢，身后冷風一吹，他想向旁邊一滾，但是不知怎么，就覺得頭上一陣眩暈，倒了下去。

燈光突然大亮起來!

所有的景物都消失了，站在太平郎面前的是那個超市經理，他的眼袋又黑又重，十分憤怒地看著太平郎，把手里的棒子一丟，臉上又狠又兇地說：“我第一眼看見，就知道你是個小奸細，你這是自討苦吃!”

四

地下室，又冷又潮!

太平郎蘇醒過來的時候，頭上還是一陣陣地發(fā)痛!

他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超市經理的那張熊貓臉，看上去無比的怪異而兇悍!

太平郎說：“你為什么綁架我?”

“綁架?”熊貓臉上的神色猙獰得無法描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來調查我的?”

太平郎說：“什么調查?”

“有關向學生兜售垃圾食品和貪污的事情!”熊貓咳嗽一聲說，“可是我沒辦法，我欠了一大筆賭債，只好從公款里克扣一點點啦。”

太平郎說：“我想你誤會了，我是來打工的。”

“廢話，先前也有一個學生說來打工，可是他竟然偷我的錢。”

“是劉成，是你殺了他!”太平郎紛怒地說。

“你認識他?”

“他是我很好的同學。”

熊貓臉上蕩漾出一絲笑容：“我怎么會殺人，貪污最多不過判無期，我是不會殺人的。”

太平郎說：“那劉成怎么會死?”

“那是一場意外。”熊貓臉說：“記得那是去年冬天最冷的一天，他自己在這里生了個爐子。等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是煤煙中毒，沒救了，我很害怕，沒敢報警，因為他的死很可能牽扯出我貪污的事，聽說那個孩子品學兼優(yōu)，死了怪可惜的。”

太平郎盯著他的臉色問：“那你想把我怎么樣?”

熊貓臉說：“你留在這里，我可要走了。”

太平郎看了看熊貓臉的身旁：“你要跑路，應該帶很多錢，你貪污的錢呢?”

“那就不用你來操心了!”熊貓臉說，“我要走啦，你的生死聽天由命吧!”他拔腳向外面走去，走到門前，正想把兩扇大鐵門左右關閉，卻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太平郎吃了一驚，在熊貓臉的身后露出小土豆怪異的臉色，滿臉的殺氣!

“是你!”

太平郎歡喜地說：“快把我解開!”

“我為什么要放你!”小土豆的懷里還抱著那個娃娃，發(fā)出邪邪的笑，“他是罪有應得，而我是替天行道。”

太平郎說：“你把我放了，我們去揭發(fā)他的罪行。”

小土豆嘿嘿冷笑著，用力把熊貓臉拖進地下室，然后說：“我不能放你，你會向警察告密的!”

太平郎驚訝地問：“你的意思?”

小土豆說：“我殺了他，然后做成你們兩個自相殘殺不就行了!”

太平郎說：“你不會得逞的。”

小土豆說：“你也死了這條心，沒人會來救你!”說著，他就從口袋里摸出一把尖刀，向太平郎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正在這個時候，太平郎看見那些小孩子從外面悄無聲息地跳了出來，都靜靜地貼在門前，看著他要死去，嘴里說著：“放了他吧，小土豆。”

太平郎說：“小弟弟們，你們快跑，去報警。”

小土豆很驚異地說：“你在和誰說話?”

“就在你的背后，是那些孩子”太平郎說。

小土豆霍然轉身，忽然一聲大吼，拼命地揮舞著手里的尖刀，嚎叫道：“你們這些小鬼，討厭的小鬼，給我滾開，不然殺了你們!”

小土豆的內心好像在極度地掙扎，他抓過一個孩子，然后舉起刀子，太平郎喊道：“你不是很喜歡他們嗎，你怎么下得了手?”

就好像崩潰了一樣，小土豆把刀子一丟，太平郎吃驚地看著小土豆的變化，心里也很惶恐，這小土豆怎么會一下子變成了兇神惡煞?

五

太平郎長出了一口氣，以為危機已經過去。

可是小土豆忽然又顯現(xiàn)出一種窮兇極惡的兇態(tài)，抓起地上的刀子，朝著太平郎猛撲上來。

只差那么一瞬，刀尖就扎進太平郎的心臟，但是幾個小孩子飛奔上來，左摟右抱的，一個小孩子跳上小土豆的肩頭，雙手死死地纏住他的脖子，把小土豆的臉憋得青綠青綠的，兩個眼珠都通紅如血!

“你們這些小鬼，我饒不了你們!”小土豆用刀尖猛刺，但是拿刀的手被一個小孩子咬住了，刀尖一顫，竟然在他自己的左腿上狠刺了一刀，頓時間血流如注!

當啷!

劇痛之下，小土豆的刀子摔在地上。

太平郎看見小土豆的呼吸急促起來，這是逃跑的最佳時間，他猛地雙腳一跺，身體和椅子都翻倒在地上，蠕動著身體去夠那把丟在地上的刀。

小土豆被幾個小孩纏繞著，不能脫身。

太平郎用腳勾到了那把刀，然后推到了手邊，抬起刀，他飛快地割斷了身上的繩索，向外面跑去。

一跑出地下室，太平郎就仿佛迷路一般，身后的鐵門倏地消失了，他來回地跑，好像入魔一般，渾身大汗淋漓，嘴里說著：“留下的有五六個出口，怎么每個出口都好像閃爍著一種朦朧的紅色光澤啊!”

石壁中傳來小土豆的喋喋怪笑聲!

太平郎對自己說：“這完全是幻覺!”

他沖向一個出口，但是清醒的理智讓他在飛奔而出的一瞬間止住了腳步。

前面的出口驀地消失了，只是一堵冰冷的墻壁。

“你想去報警嗎?”太平郎的身后傳來熊貓臉的聲音。

“是你，熊貓臉!”太平郎回頭一看，那個熊貓臉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

太平郎用盡力氣一拳揮去，但是他的拳頭輕飄飄地落進空氣里。

又是一個幻覺?

太平郎的神經受到了最嚴峻的挑戰(zhàn)，他大叫著說：“你是誰?”

“我就是我。”空氣里的聲音輕輕地說，帶著嘲弄的意味。

太平郎問：“你是鬼?”

“不錯。”空氣里的笑聲，嘎嘎的異常刺耳。

太平郎笑了：“你根本不是鬼，你是人!”

空氣里的笑聲忽然中止。

太平郎說：“劉成，你就是劉成，是不是?”

空氣里的聲音忽然沉默了，太平郎等了片刻，然后說：“我一直在找你，你寫給學校的信是怎么回事?”

空氣里的聲音說：“那是我假借別人的手寫給學校的，其實，在你們收到信以前，我就已經死了。”

太平郎聽得毛骨悚然!

空氣里的聲音說：‘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

太平郎說：“已經聽超市經理說過了，是一場意外。”

“根本不是意外，如果不是超市經理貪污了很多錢，就不會把這個地下室弄得像個冰窖，我就不會自己生火取暖氣，那我也就不會死了。”

六

空氣里沒了聲音，四周死一般靜。

太平郎說：“你為什么要寫那封信，說你主動退學，遠走他鄉(xiāng)?”

劉成說：“因為我不想讓你們?yōu)槲覔摹！?/p>

“騙人的謊話。”太平郎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調查了你在學校的生活，你原本是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化學系的高才生，只是后來迷戀上賭博，我說的沒有錯吧，你還借了高利貸，沒等那些債主上門來，你就在學校里消失了，你來這里打工，完全是因為躲避那些債主，是不是!”

劉成冷笑一聲：“你知道得還不少呢。”

太平郎走向一面墻壁，說：“我還知道，我一來到這，你就注意到我了，你想用一些幻覺來迷惑我。”

哼!

空氣里傳來劉成冷酷的聲音：“我已經變成了鬼，超市經理用很惡毒的方法處理了我的尸體，所以我要報復他!”

“報復?”太平郎說，“你裝神弄鬼，想用自己的死來做報復的借口嗎，你不要再愚弄我了，事情的本來面目，恐怕不是你說的那樣子。”

劉成說：“你什么意思?”

太平郎淡淡地說：“比如說，是你把這家超市經理帶上賭博之路的，或者說，故意引誘他賭博的，然后讓他欠下一筆價值不菲的賭債，不得不貪污學校的公款。”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劉成的語氣里掩飾不了一絲驚慌!

太平郎說：“我來這里打工之前，就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孩子，你冤枉他了。”太平郎的身后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他轉身一看，問：“老伯，怎么是你?”

那個老伯顫微微地走過來說：“你其實錯怪劉成了，他一直是一個好孩子，他需要錢都是為了給我看病!”

太平郎直接問道：“老伯，你是誰?”

老伯伯說：“劉成是我的外孫。”

太平郎說：“可是，我看過他與家人的照片，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外公已經死了幾十年了，怎么，死人還能夠復活嗎?”

老伯伯十分的愕然，太平郎一笑：“一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人，還需要看病嗎，劉成，你這個謊話很難自圓其說啊。”

老伯伯問：“你在說誰?”

“就是你!”太平郎出手奇快，簡直快如閃電，他用手輕輕在老伯伯的胡子上一拽，老伯伯的胡子就被他拽了下來，太平郎很鎮(zhèn)定地說：“劉成，你別再演戲了，你裝的爺爺根本不是鬼，而是我的幻覺。”話音一落，老伯伯轉身就跑。

七

太平郎拔腿就追，但是老伯伯一鉆進超市就不見了。

超市里都是一排排的貨架，就像一座迷宮一樣，而且很黑，月光在黑暗中透射的光明，增添了陰森的氣氛。

“你找不到我!”劉成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孩子。

太平郎說：“劉成，你很會偽裝自己，利用這里的地形做掩護。”

“就算你什么都清楚，你也逃不掉的，我在這里布成了一個死局，你根本無法突破我的手心!”劉成冷冷地說，“你只有等著被人發(fā)現(xiàn)尸體，嘿嘿!”

“未必!”太平郎這樣說著，眼前開始幻化出各種色彩，好像有朦朦朧朧的東西不停地出現(xiàn)，要將他一口吞噬!

劉成說：“你知不知道，有種特異功能可以讓人產生幻覺?”

太平郎臉上沒有一絲的恐懼，說：“我相信有些人是天才，他們與生俱來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就是靈力，也可以說是特異功能，在這些人中，有的人可以發(fā)出很強的腦電波，讓別人產生幻覺，但你絕對不是。”

劉成說：“你好像很清醒似的。”

太平郎說：“你那點小聰明，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驀地!

太平郎像一頭發(fā)狂的獅子，中向最左面的貨架子。

嘩!

貨架應聲坍塌。

太平郎的眼前一片漆黑，但是窗外的月光很明亮，映著月光，他看著超市里的貨架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貨品散落得到處都是。

在一堆鐵皮罐頭下面，隆起一個大包，等到一只只罐頭涌動分開，從下面鉆出一個人的腦袋，腦袋上還流著血，這是一個人，不過是二十左右的年紀，皮膚黑黑的，有種很質樸的感覺，只是他的眼神里閃射著狡黠的光芒!

“劉成，我終于找到你了。”太平郎說。

劉成很想爬起來，但是他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壓在他身上的貨物異常沉重，他說：“看來我真的是騙不了你，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這個地方?”

太平郎淡淡地說：“我查過超市的平面圖，發(fā)現(xiàn)原來的布置被人改動過，他們不留意，但是這些貨架子，從平面上看，很像是一個迷宮，我計算著這里早就被你動過手腳了，另外，你藏的這個地方，我也注意到了，非常的隱蔽，所以我也改動了幾個貨架子的位置。你可能疏忽了，這些鐵罐頭其實是一種很好的武器。”

劉成說：‘你早就知道我會藏在下面，是不是?”

太平郎說：“其實我該看出你，你在我來之前，你化裝成老伯伯的樣子來試探我，對不對?”

劉成說：“不錯，可惜你沒看出來是我。”

八

太平郎走過去，在劉成的面前拾起一個皮箱，打開箱子，里面全是嶄新的鈔票，他說：“這些都是經理貪污的贓款吧，你布的這個布局很厲害。”

劉成說：“可還是被你看破了。”

太平郎說：“利用我來做證，說明你已經死了，再利用小土豆來殺掉貪污贓款的經理，替你頂罪，反正人已經死了，一了百了，兇手是鬼魂，這件案子就永無天日了，對嗎?”

“不錯。”劉成說，“我的爺爺，以及你在這里看見的怪異現(xiàn)象，都是我利用幻覺制造出來的。”

“還有那些孩子也都成了你利用的對象。”太平郎說，“你讓那些孩子證明說，你已經死了，然后你怕我不相信，又串通經理來證明你的死因，你的目的就是讓我相信，你真的已經死了，至于小土豆，他不過是一個無辜的人，他自己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沒有鬼嗎?”劉成嘆息著反問。

“有，鬼就在你的心里。”太平郎說，“經理和那些孩子們呢?”

劉成說：“被捆在地下室里面。”

“還好，你沒犯更大的錯誤。”

正說到這里，走廊里響起了腳步聲，小土豆從里面跑出來，腿上的血痕還沒有干，他慌張叫著：“我殺人啦，我殺人啦!”完全沒了剛才猙獰的臉色。

太平郎一笑說：“你不用害怕，你是無辜的。”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小土豆莫明其妙地問。

太平郎說：“你會知道真相的，還不快去報警。”

“哦。”小土豆糊涂地，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太平郎問：“還有一件事，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時候有了害人之心?”

劉成黯然地說：“以前不曾有過，只是在我輸了錢之后，我不知道從哪里擁有這樣的心思。”

太平郎說：“你是化學系的高才生，你能夠配置出一種迷幻藥物，你化裝成老伯伯，趁著向我要水喝的時候，把藥放進我的杯子里，對吧?”

劉成說：“我以前從沒想過，利用自己的專長做惡。”

太平郎說：“控制小土豆，還有經理，那些小孩子，你也是用這些藥物是不是，只是劑量有大有小。”

劉成問：“你怎么知道的?”

太平郎說：“我喝老伯伯喝過的水以后，就感覺有些頭暈，然后身體已經有些不聽使喚，在經理襲擊我以前，我本來可以閃避的，但是因為藥物的力量，我沒能躲開，醒來以后頭上的劇痛讓我暫時清醒。當我看見小土豆變成兇神惡煞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也被藥物控制著，我回想起喝過的水里一定有些東西，而那個老伯伯非常值得懷疑，然后我就拼命集中意念，盡力出汗，漸漸把這種藥力揮發(fā)出體外，而且我還裝出被你迷幻的模樣，怎么樣，沒想到，你也會上當吧。”

“我本來想用這些錢還上賭債的，然后回去上學，可惜現(xiàn)在這些夢都破滅了。”劉成痛苦地說。

太平郎說：“只是你醒悟得有些晚了。”

此刻天色有些發(fā)白，窗外警笛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