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91年各國關于《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的談判紛爭,到2005年《京都議定書》的曲折生效歷程,都注定了2009年末的“哥本哈根氣候大會”仍舊是一場以全球氣候為焦點的各國國家利益與國家形象的博弈。中國和美國這兩個世界上最大的溫室氣體排放國,從這場博弈一開始就處于全球的聚光燈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19年的紛爭、沉淀之路讓中美的國家形象逐漸趨于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
在整個20世紀,美國一直是世界范圍內環保方面的先驅——第一個設立環保局的國家、第一個關注世界范圍內臭氧空洞問題的國家……然而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的談判上,不但當時的美國愿意放棄這張“環保先驅名片”,就連當時的美國總統老布什也頂住國內外壓力,拒不承認溫室氣體的存在。究其原因,既有經濟的、政治的,又有科學的以及社會的。
90年代初的中國,正為了成為“世界工廠”而辛勤努力,正為了快速實現市場經濟而“大干快上”,根本沒有“環保”的概念和現實需求,甚至,連潛在需求也沒有。在《公約》的談判桌上,中國緊守底線“不會承擔任何限制其經濟發展的義務”表現的中規中矩。
這個階段博弈的最終結果讓美國從“環保先驅”的神壇上走下,歐洲成為環保的新代言人和領導者,至于中國,就像是一個錯入會場的孩子,在角落里靜靜地看著無關痛癢的發展。
到了1997年,《京都議定書》通過,中美先后于1998年核準該條約,但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當時,環保項目在世界范圍內興起,美國當然要分羹。而且此時的克林頓政府有意打造新美國形象,環保形象也包括在內。同時,還可以借助“世界工廠”策略的成功,將高排放量的工廠轉移到美國本土外。重要的是,歐洲和日本等發達國家對美國施加壓力,發展中國家又將美國看作拒絕簽署《京都》的擋箭牌,美國自然不愿意當所有國家的替罪羊。
但從2001年開始,布什以旨在限制發達國家溫室氣體排放量的《京都議定書》“不符合美國的利益”為理由而拒絕履行條約,引起了其他國家群情激憤的譴責。
就中國而言,為了打破世界范圍內歐美對于中國的能源壓制,保證 “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實施。一開始雖然盡量展示出膠著態勢“討價還價”,但作為發展中國家的代表,同樣受到來自發達國家的壓力,簽署是勢在必行。
這個階段博弈的最終結果讓美國完全失信于世界,在環保乃至氣候外交上處于劣勢地位,甚至稱之為“流氓國家”也不為過,歐洲繼續自己的環保領導者地位,并以此為起點,覬覦美國世界領導者的地位,中國正式走入世界環保舞臺,由旁觀者向參與者轉變,并且由于中國世界形象的提升,被給予在環保舞臺上更高的期待。
2009年底,第15屆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將在哥本哈根舉辦。奧巴馬政府雖然沒有恢復實施《京都議定書》,但是承諾減排,然而是否實施仍舊未知。不過如果不實施,奧巴馬政府承諾的變革、提出的刺激經濟計劃將大打折扣,其在國內的支持率會進一步下降。一直以來,奧巴馬政府有意劃清和小布什政府的界限,凡是小布什政府反對的,奧巴馬政府都選擇性的支持。奧巴馬政府在世界經濟危機中,要重塑美國的整體國際形象,而環保形象將是一個切入點。
中國在美國重新踏入環保形象國家的路上,充當了引路者和合作者的形象,從經濟方面來看,中國環保項目上投入的大部分資金,用于擴大內需,因為市場巨大;從政治方面來看,中國從2008年起開始施行中國國家形象工程,希望在各領域打造出中國的正面形象,環保自然在重中之重;從社會背景來看,中美在經濟危機中相互扶持,使得兩國在環保上都相互妥協。
美國現在并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去實施《京都議定書》條約,但是為了平衡國內外的質疑,一方面會直面事實,另一方面會把美國和中國相互綁定,期望中美的合作,尤其是用美國環保技術換取中國更多的環保投入和更大范圍內的減排,讓中美共同成為環保的領導者。而中國通過簽署《京都議定書》的策略,使得中國一定能達到《京都議定書》的要求,并希望以此來警示歐美,承擔更多的責任。
可以預測到,雖然在哥本哈根會議之后,中國不可能一躍成為環保領域的領導者,但是,至少在整體國際形象上,將更接近于G2的標準。
作者系帕格索斯傳播機構高級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