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與專業(yè)
當我坐著南去的火車,第一次離開我的家,要到一個那么遙遠的地方生活。悶熱的列車,走道上擠滿了民工、學生。骯臟、擁擠、哄亂,所有的不好的感覺襲擊著我的神經。爸爸一直讓我啃一個碩大的蘋果,我的胃不聽話的隱隱作痛,我不說話,在角落里安靜的對待那個蘋果。火車轟轟烈烈的奔跑,開向我一個不知道的未來。我看到有個人站在爸爸身邊很久,還有個人努力跟爸爸攀談,另外一人的手臂上搭著一件西裝外套。我就努力的看著他們。后來爸爸睡著了,兩手合抱在胸前,剛好把上衣的口袋擋住了。那群人便離開了。
后來等我醒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學生樣的人。我也實在是坐了太久了,擁擠的過道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于是我就讓他坐,我來站著。當時覺得能站著也是一種幸福啊。
慢慢的我們開始交談。才發(fā)現他的學校正是我要去報道的學校。我們也就找到了個免費的導游。他說他的專業(yè)是網球。之前從沒接觸過網球,沒共同語言,也就沒再提。
當我被帶到一個辦公室,一陌生人問我,要選什么專業(yè)時,我想了很久,選了網球。于是,就出現了另外一陌生人帶我去網球場,見到我的第一個教練。教練和藹可親的樣子。我們跟他學了一年半,基本功練的還好,因為教練說,女孩子打球漂亮就可以了。
后來,教練去讀博士了,我們被現在的教練接手,喜歡上網球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火車上的愛情
※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朵夫》中有一個故事最讓人怦然心動,克里斯朵夫有一次搭乘完班火車回家,車停在一個中間站上,旁邊也剛好停下一列從對面開來的火車。在短短的時間里,他看見了一個曾陪他看過歌劇但不知姓名的羞怯的法國姑娘,她也看見了他。彼此的車廂里都沒有人,他們把臉貼在車窗上,透過周圍沉沉的黑夜,靜靜地對望著。一個原本極度羞澀的姑娘,這時卻大膽地直視著他。他正要招呼她,車開了,兩人慢慢地遠去了,彼此消失在夜色里。克里斯朵夫感到自己的心給那道陌生的目光挖了一個窟窿,他不知道為什么,可是明明有個窟窿。幾年之后,克里斯朵夫來到巴黎,在人生的戰(zhàn)場上他結識了摯友奧里維,這時他才知道,那個姑娘就是奧里維的姐姐安多納德,可是,她已經因為操勞過度而死去了。從她秘不示人的日記里,和她死前打著寒顫寫下的無法投寄的信中,他們知道了她對克里斯朵夫的隱秘而熱烈的愛情。
日本作家鈴木健兒青年時期也在火車上遇到了一位女子,那位女子很快就下車了,但短短的相見卻在鈴木健兒的心里掀起了一場地震,這場地震帶來了強大的心靈躁動。五十二年之后,他們又在列車上相遇,鈴木健兒還是從她衰朽不堪的容顏上辨認出她,令老婦人驚詫不已!五十二年來,鈴木健兒就憑著對這位陌生女子的懷念和玄想,支撐著他戰(zhàn)勝了病魔和種種坎坷。這一盞溫馨的燈火他守護了半個多世紀。
※這還是發(fā)生在大二暑假時候的事。那年假期我去上海玩了半個月,然后坐火車回武漢。一上車,疲勞的我換了票趕緊就先睡下了。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女孩說話的聲音,軟軟的,特別好聽,像有一根棉簽在你的耳朵里輕輕的撓。我忍不住翻身起來,我起身發(fā)出的聲響不大,卻驚動了那個女孩,她也轉頭看了我一眼。
她正舉著一只碩大的背包,正要放到行李架上,我們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產生了什么,頂得我心頭一動。她的眼睛水一樣的清澈,可我的臉上頓時像著了火一樣地燒起來。我不由自主地對她微笑了一下,盡管是空調車,盡管四目相對不過短短的一兩秒鐘,我的手掌心里已經全是汗水。
“我來幫你。”我一下從床上彈起來,頭撞到上鋪的床板,發(fā)出砰的一聲響。車廂里的人都笑了,女孩也不例外。放行李的時候,我離她那么近,似乎可以感覺到她的溫度。
我和女孩就這樣算是認識了。女孩告訴我,她叫櫻子(化名),和我一樣,也在武漢上大學。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發(fā)現櫻子就坐在火車窗口旁邊了。我也起來,坐到她對面,開始我還裝著看窗外的風景,后來就目不轉睛地看她。她知道我在看她,卻沒說什么,也沒有理我,依然望著窗外,但臉上卻展露似有若無的笑意。
火車隆隆向著武漢進發(fā),先前一直擔心火車晚點的我現在卻由衷的期盼火車晚點。可事與愿違,火車準點到達。
我把櫻子送出站,給她攔了出租車。櫻子說“再聯(lián)系”,我開心地答應著。
分手之后,我突然從沉醉中驚醒:除了她的名字,我一沒有她學校的地址,二忘了找她要電話號碼!這可怎么聯(lián)系?我拔腿就去追,可哪里還看得到出租車的影子!
我仔細地回憶和櫻子說過的話,推斷出她的學校應該就在洪山一帶,可是這一帶的大學這么多,誰知道是哪個?這要找起來,簡直是大海撈針。
我想了一個自以為聰明的辦法——給報社打電話——如果能在報紙上發(fā)個稿子,找到櫻子的希望就會大得多。想不到,我出師不利,我買了張報紙,照著上面的電話打過去,說明來意,話還沒說到一半,電話那邊的人就對我說:“你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你自己想辦法!”電話掛斷了。
難道像我這樣的人很多嗎?我失魂落魄地拿著電話,不知道如何是好。
櫻子的影子每天都在我腦海里閃動,我從來不知道想念一個人也會叫人發(fā)瘋的。不甘心的我最后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到各個學校里去貼“尋人啟事”。
我開始對手機鈴聲過敏,只要鈴聲一響,不管是不是我的手機,我都會跳起來。時間一天天過去,尋人啟事貼出去快一個星期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覺得心里的那種力量也在一天天消耗殆盡。
時間又過了快一周,我接到了電話。電話那頭的女孩問我:“你是不是在找我啊?”我一聽,激動的連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了。那個聲音生生就是櫻子的!她的聲音太特別了,我過耳不忘。
當天晚上,我就趕去櫻子的學校和她見面。我的第一句話是:“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后來,成為我女朋友的櫻子告訴我,她一直在等我問她的電話,結果我一直沒問。在火車站分手的時候,她準備提示我的,可是我卻主動幫她把車門關上了!
“還好你聰明,知道貼條子。”很久之后,櫻子每每談起這個事,總是樂不可支。
我貼的50份紙條中的不知哪一張,被櫻子的同學偶然看到,當成了談資。傳啊傳,傳到櫻子耳朵里,她感覺可能是我,于是跑去看尋人啟事,又打了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