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摩愛我,愛到有時他自己嘆息,他想讓我更幸福,更快樂。在陳摩的情愛表達里,只有一句廣告詞——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可是兩個人的日子過久了,生活不可避免地瑣碎起來,甚至連我倆的親密行為也變得過于規律化,顯得刻板和乏味。陳摩很苦惱,他絞盡腦汁地想出更多、更別致的點子,還悄悄地研究放在床頭柜上我翻看的女性雜志。
有一次我正看當天的晚報,順口說:“星期天凌晨兩點會有獵戶座流星雨呢,咱們這個城市的方位正好,如果在一片空曠高地上,能夠看得非常清楚。”陳摩心里一動,他伸長臂膀環抱著我說:“只要你喜歡,我們就去野外看流星雨吧。”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像蝴蝶一樣飛進他的懷里,用柔若春水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親愛的,你真好。”
午夜時分,我們驅車到了郊外一處開闊的高地,四顧無人,惟見夜幕上繁星點點,鉆石一樣閃爍著晶瑩清冽的光芒。當流星掠過,當今生今世的諾言再一次響在耳畔,我們以無限抒情的姿勢纏綿在一起。
突然,我覺得身下一疼,大概是被一塊尖石硌著了,想翻個身,腳踝卻被灌木叢中的尖刺劃了一下,留下了細微的血痕。可那一刻,陳摩已經心醉神迷,呼吸急促,我微張了張嘴,就被他的吻給堵住了。衣衫褪下的時候,夜風如此之涼,我裸露的肌膚上似有細細密密的針扎著。初始若有若無,隨著夜越來越深,露越來越重,我漸漸覺得寒意侵骨。
良久,陳摩語帶陶醉地問我:“好不好?”我看著他熱切的眼睛,笑了笑:“好。”
從此,陳摩著了魔似的戀上了各種各樣的“野戰計劃”,美其名曰——愛在戶外。我有時還是挺喜歡的,那些瘋狂的念頭往往也能激起我無限的遐想,身體似乎可以無限伸展、無限蜷縮,可以飛向無窮無盡的遠空,也可以墜入深不可測的低谷。那些極致的感受于我,刺激而且狂野。然而,與陳摩不同的是,我更敏感地捕捉到隨之而來的諸多不適與不快。
那天我和他在月光皎潔的海邊,任潮汐涌動,身體在沙灘上持久地擺出一個動作,可是,我感覺有細且碎的沙粒侵入了我的私密通道,過后很久都隱隱生疼。
那天我加班到深夜,陳摩去接我,執意散步回家,然后他突然像熱戀時那樣,將我拉入路邊一個電話亭激吻。我覺得很累了,大腦和身體因為工作已經連軸轉了16個小時,差不多透支了,我實在沒有余力熱烈地回應他。
還有一天,陳摩嘗試著帶我去郊游,目的地卻不在遠處的風景區,而在車后座上。他費盡心力想找一處地方,既能停車,又能不被人打擾。等好不容易找到合適位置,好不容易輾轉著解開鈕扣,我才驚覺陳摩1米8的個兒、80公斤的體重在那狹小空間里,對于我瘦弱的身體來說實在是沉重的“壓迫”,以致于我快要窒息,不是那種快樂到極點、頭暈目眩屏住呼吸,而僅僅是因為空氣不夠、呼吸不暢……
當然,也不可能每天、每周都出門遠游,但哪怕是在家里,陳摩也喜歡將愛與身體安置在“新奇特”的場所。
比如浴室。我其實很喜歡兩個人在撒些玫瑰花瓣的浴缸里徜徉,靜靜依偎,但問題是與電影里那些類似鏡頭比較,家里的浴缸稍小了些,像兩條擁抱的魚一樣還可以,卻實在不適合翻江倒海。
比如陽臺。我固執地認為家里所在小區樓房間距太窄,雖然親熱的時候對面窗戶暗著,萬一突然燈亮了呢?萬一對面鄰居倚在黑暗的窗臺往外張望呢?我一想就不寒而栗。
這天晚上,當陳摩再次提出他最新探索和挖掘的創意時,我沉吟片刻,溫柔地告訴了他自己的真實想法:“陳摩,我愛你。你的這些親密技巧我很喜歡,不過一如海鮮不能天天吃一樣,我們的生活更多時候還是以溫暖、安全和舒適為指導原則的,新奇和刺激只能是錦上添花的點綴。知道嗎?我有時真懷念家里這張溫暖的床,天藍色,純棉質地,很軟,可以讓我輕輕陷入其中。溫馨的桔紅色臺燈偶爾亮著,如此朦朧。有時放點音樂,音樂像水一樣流淌。我們慢慢地睡入夢中,慢慢地在清晨醒來,陽光灑在床頭時,我可以吻你的睫毛喊你起床。所以,親愛的,今天夜里,我們上床好嗎?”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