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養老金制度改革及對我國的啟示

[摘 要] 法國作為民主較為健全，福利較為慷慨的國家，其養老金改革經歷了坎坷而謹慎的過程，其最終改革措施對中國有較強的借鑒意義。特別是法國對老年人最低生活水平的保障、對公共部門與私人部門的政策統一，以及對現收現付制的支持對我國的養老金制度改革方向提供了重要參考。

[關鍵詞] 法國 養老金改革 零支柱 參量式改革

法國的養老金制度是大陸福利國家的典型，以保守和社團主義為特征。法國人民非常依賴被稱為“延遲工資”的養老金。另外，較高的受益水平、分散的管理使得法國曾經被認為是最不可能進行養老金改革的國家。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就出現了人口老齡化的趨勢，但是到了1993年養老金制度改革才開始。

一、改革背景

1945年的法國社會保障計劃確定了現有的普通養老金制度的構架。其主要特征是：

1.以職業為中心，通過雇主和雇員的共同繳費，提供給工人及其家庭。

2.由兩個層次構成：強制的確定受益型年金，上限為參考工資的50%；補充的確定繳費型年金。都屬于現收現付制，受益水平與經濟增長和人口狀況掛鉤。

3.老年人的最低生活保障。創建于1956年的老年互助基金，適用于所有超過65歲的法國國民。

4.慷慨的指數化方法。受益水平根據總工資增長進行調整。

5.直到21世紀，法國的普通養老金制度僅覆蓋了三分之二的勞動人口，政府部門、國有鐵路、農民、自雇者等不同的利益集團有著各自不同的具體制度。

隨著戰后嬰兒潮的一代進入退休年齡及預期壽命的提高，同時面對著經濟全球化帶來的福利政策趨同的壓力，法國的普通養老金制度面臨著財政和國家競爭的雙重挑戰。

二、改革歷程

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舊制度的缺陷已暴露出來，老齡化危機也漸漸臨近；但由于害怕公眾和工會反對，改革屢屢被推遲。直到1993年，法國養老金制度才開始。

1.巴拉德（Balladur）改革

1993年政府的改革旨在降低受益水平，但僅限于普通養老金所覆蓋的私人部門 。改革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私人部門普通養老金的替代率 會從50%下降到2020年的33%。同時，由于繳費年限的延長，許多人不得不工作到60歲以后，這與現有的勞動市場趨勢不符，因此會導致更低的受益水平。

2.朱莆（Juppe）計劃

朱莆政府在1995年試圖把私人部門的改革移植到公共部門。

公共部門的養老金制度沒有發生變化：仍然是37.5年，最近6個月的工資作為參考工資，75%的替代率。

3.喬斯品（Jospin）的觀望政策

1997年至2002年，政府沒有采取什么改革措施，只是為改革做準備。他同時采取了一些措施以保證現收現付制的未來，并且為基金養老金制度做了準備。

為了取得一致意見，法國在2000年創建了一個養老金籌劃指導委員會（COR），由專家和工會代表組成。然而，雇主聯盟拒絕參加。雇主聯盟為了將繳費年限延長到45年而支使它的一些成員停止補充年金的繳費，這引起了30萬人的罷工。最后，他們達成了一定的妥協，并預示著全面的養老金改革的開始。

4.費倫（Fillon）改革

這次改革的主要目標是：將公共部門和私人部門統一起來。

養老金現收現付制受益的下降為自愿的補充年金基金提供了發展空間。政府對議會建議：對私人部門引進新的自愿的基金積累式年金，并發展存款計劃使之成為真正的私人養老金。因此，私人儲蓄也成為了法國養老金體系的最新趨勢。

三、新體系的局限性

通過延長繳費年限和提高退休年齡是法國養老金改革的主要措施。為維持現收現付制而建立的國家儲備基金的資金來源一部分建立在失業率降低的預期上。然而，法國的失業率長期居高不下，徘徊在9%～10%之間。50歲以上年齡組人員將處于弱勢，繼續就業的空間會十分有限。因此，只鼓勵人們延長工作年限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促進經濟的發展，增加更多的就業機會。

四、啟示

和歐洲其他國家一樣，法國的養老金改革以延遲退休和建立多支柱模式為主要特征。然而和其他國家相比，法國經歷了更多的摩擦和妥協，因此進程較為緩慢，改革措施也比較溫和，對我國的養老金改革有較強的借鑒意義：

1.提供最低保障的非繳費型“零支柱”

法國舊體系中就存在著老年互助基金，來保障無法足額繳費的老年人的最低生活水平，在1993年初又成立了老年共同基金。特別是隨著“非正式就業”的日益增長 ，我國在養老金改革過程中必須考慮到相對弱勢的老年群體。

2.參量式改革

雖然世界銀行早在1994年就提出建立多支柱模型，并且智利的成功經驗也頗為流行的背景下，法國在2003年才開始引入基金積累制。法國的改革是比較審慎的，雖然改革措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現收現付制的受益水平，但是法國仍然把它作為一個最基本的制度，并且為了保障現收現付制的可持續性，還建立了國家儲備基金等預籌機制。相比較而言，我國的現收現付制的替代率過低 ，并且因為資金不足而占用基金積累制中個人賬戶的資金。因此，我國在考慮建立多支柱模式的過程中也應當遵循審慎原則，保證政策的可持續性。

3.將私人部門和公共部門的改革措施統一起來

法國1993年的改革是從私人部門開始的，之后的兩屆政府都試圖將改革推廣到私人部門都沒有成功。在2003年改革中通過一些讓步條款使得基本政策統一了起來。我國行政事業單位在人事、財務方面的改革較為復雜多變，但可以在基本養老政策統一的情況下在補充養老保險方面追求多樣性。

4.成功的養老金改革需要社會對話及社會伙伴的參與

法國的民主堪稱西歐福利國家的典范，工會力量的強大使得養老金的再分配功能沒有受到明顯削弱。我國是民主集中制的社會主義國家，我國在完善養老保障制度的過程中，也需要考慮建立聽證會、社會磋商等對話機制，使社會公眾能夠更充分地了解改革、更積極地支持改革，為改革創造一個良好的社會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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