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有一位畫家這樣說過:“山欲高,盡出之則不高,煙霞鎖其腰則高矣;水欲遠(yuǎn),盡出之則不遠(yuǎn),掩映斷其脈則遠(yuǎn)矣。”意思是說:畫山不要把山的全貌畫出來。只要畫出云霞繚繞的山腰,足可想象其高;畫水不要把水的起止全畫出來,只要畫得彎彎曲曲不見盡頭,足可想象其長。
同樣道理,我們在寫作時,不要因為怕別人看不懂而把話說盡了,使文章“言盡意盡,全無余味”。而應(yīng)“引而不發(fā)”,留點(diǎn)兒“空白”,讓讀者充分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依據(jù)讀者提供的形象進(jìn)行再創(chuàng)造,從空白中去體會豐富的內(nèi)涵。這就是寫作上的“空白”藝術(shù)。
“空白”是一種含蓄美。文章的情境越是反常,面目不太清晰,就越需要人們通過想象去補(bǔ)充、豐富它。大家一定還記得《最后一課》吧,韓麥爾先生在最后時刻,“呆在那兒,頭靠著墻壁,話也不說,只向我們做了一個手勢:‘散學(xué)了,——你們走吧。’”文章到此戛然而止。以后的情景會是什么樣子呢?韓麥爾、小弗郎士等人的命運(yùn)又會怎樣呢?這就需要讀者去想象了。這個留白大大加深了文章的悲劇氣氛,讓讀者為這堂課所表現(xiàn)的愛國主義精神深深感動。
空白,筆雖未到意卻無窮,給讀者留下大片回味和思考的空間。
有位同學(xué)寫一篇題為《賣柿子的姑娘》的作文:
一個小姑娘在賣柿子,迎面走來了母女倆,媽媽問:“柿子多少錢一斤?”小姑娘答道:“1元2角錢一斤。”媽媽揀了一個自己先嘗起來,又揀了一個給女兒品嘗。嘗罷,這位媽媽說:“這柿子沒熟透,澀得很,我們不買了。”可女兒卻不依,嘟著嘴說:“媽,柿子甜得很,我要買嘛!”母親白了女兒一眼,拉了她要走。這時賣柿子的小姑娘揀了兩個大柿子,送給了那女孩……
小作者故意留下 “空白”,文章雖然沒有發(fā)表任何議論,可是媽媽的自私、女孩的天真、賣柿子的小姑娘的善良純樸,完整地蘊(yùn)藏在這“空白”之中,半隱半露,激發(fā)讀者去想象、去領(lǐng)會、去品味,從而收到了“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也產(chǎn)生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藝術(shù)魅力。
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說得好:“能不寫的就不寫……你寫的少了,給讀者的空間反而大了,這是辯證法。”所以,寫文章還是留點(diǎn)“空白”好。只要讀者能領(lǐng)悟的,那就在這些情節(jié)上留下點(diǎn)“空白”,給讀者一片想象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