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59年,為了配合珠穆朗瑪峰的科學考察,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古人類研究所就曾派人去西藏參加雪人考察,后因西藏奴隸主叛亂而中止。1977年,中國官方組織了第一次大規模野人搜尋行動,中科院古人類所在湖北省發動了一個團的軍人和25位科學家組成“鄂西北奇異動物考察隊”進入神農架,10個月下來除打死7頭熊外一無所獲。在神農架方圓3200平方千米野人出沒區內,同時考察的人有110人,每隔100米或50米一人,加上解放軍和民兵配合,幾百人排成一行齊頭并進,連哄帶趕,每天推進10千米,只要兩個月時間,就可以把這個區域像篦頭發一樣查一遍,一般說什么大型動物也難漏逃,何況野人。然而毫無結果。于是,這場調查野人的行動宣告失敗。與此同時,這次“野考”產生了中國第一批最堅定的野人懷疑派。此后,中國官方不再組織大規模的野人考察而改為懸賞。
在這次“野考”中,劉民壯是唯一的生物學教授。他堅信野人的存在,并且孤身一人進入深山展開調查。在官方調查結束后,他向華東師大成功申請了野人考察課題,并且帶著被批準的課題,帶著微薄的500元科研經費,帶著一支由團員、待業青年、中學教師組成的宣稱野人不存在的人形容為烏合之眾的民間“野考”隊再次進入迷霧重重的神農架。
同行的李枚,是“野考”隊最堅定的成員之一。他是上海某大專學校的青年教師,在劉民壯演講的鼓動下毅然變賣所有的家產投身于茫茫林海。
在深山中他們搭建了考察據點。在樹樁上搭起了窩棚。棚內長年雨水淋漓,三四個人一床被子,往往互相抱著腿腳睡覺。他們互相用體溫來抵御天寒地凍的高山氣候。他們吃土豆、野菜,用又酸又苦的蘿卜葉子燒湯喝,甚至曾經斷鹽三個月。他們有時生活實在維持不下去了,就用“野人圖片展覽”去賺一點錢聊以為繼。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野考”人員還是認真地做好工作:聽取山民口述,灌制腳印的石膏模型,收集野人毛發或糞便,進行環境考察。有時,他們灌制了一個石膏模型,便顧不得天寒地凍地將衣服脫下包著寶貝似的石膏回據點。
劉民壯,華東師大生物系教授。自1977年開始先后九上神農架,獲野人毛發8000余根,野人腳印數百個,寫出了世界上第一部有關野人考察的百科全書式的《中國神農架》,被稱為中國唯一的“野人教授”。
劉民壯經歷的最瘋狂時刻是1980年的一次“野考”大會,時任湖北省委書記陳丕顯大手一揮,“第一件是抓野人,第二件是種樹”。并懸賞10萬元抓野人,稱要“發動一場抓野人的人民戰爭”。中科院院長方毅批示支持民間“野考”隊的活動并撥款7萬元。
劉民壯經歷的最落沒的時候是在他住進上海寶山區一個養老院內,他帶著壯志未酬的遺憾和人們的不理解而默默地死去。
劉民壯的朋友,上海自然博物館人類部主任徐永慶教授說:“他占著家里最大的房間,最大的床,床上一半是書,卻把夫人趕進小房間。還在院子里搭了個棚,里面有2萬多個標本,各種試驗工具,在上海人看來,他就是野人。”
華東師大生物系前系主任李難教授曾向記者道出劉民壯性格中的非常之處。這也許是他那么執拗地從事“野考”的生理原因。“他不善于和別人相處,朋友很少,是個奇怪的人。譬如他會給生病的岳父送禮。岳父病好了,他竟會把禮物再要回來。新婚后去買柜子,就要和妻子平分付款。”
劉民壯的遺言是:“野人的數量比大熊貓還多,我們的考察隊員16次看見野人,包括我自己……目前沒有抓住。一是因為我們在明處,野人在暗處;二是絕壁限制了追捕,隊員曾摔下崖去;三是領導規定不能打死野人……”
“……抓野人,不能操之過急……本世紀抓住野人已是萬幸……重要的是保護、研究……在下個世紀,人類可以完全解開野人之謎,我有信心……國家應該組織,單槍匹馬不行……可以用紅外線遙感……大猩猩用200年才澄清真相……”
劉民壯最終沒有得到陳丕顯親口宣布的10萬元懸賞?,F在,民間的“野考”仍在進行,其高潮似有再隔十年二十年又來一次之勢。誰能拿走10萬元懸賞,誰就會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