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顧
我來到了魔界,就在我即將打開魔門的時候,忽然發(fā)現這是一場騙局。但就在這時,樹妖婆婆竟把我的手按到了鑰匙上,眼看魔門就要打開了……
魔龍傳說
就在這危急時刻,抓住我的那只手突然松開了。
“嘎嘎嘎……”鑰匙又一次倒了回去。它重重地摔倒了。
我從它身子底下掙脫出來,我看到它的后背中了一根長矛。這根長矛細得比一根針灸[jiu]針粗不了多少,它好像是蘸了劇毒的,我還聞到了一股皮膚燒焦的味道。
我回過頭,看到從谷口擁過來一大群和死去的藍蛉一樣的藍妖精。
這是復仇之箭。
領頭的一個,是藍蛉族的酋長。
我感謝它救了我一命,它卻說它們是趕來替那個藍蛉報仇的。
我本來想把趴在地上的樹妖婆婆翻過來,看看它是不是死了,但我卻被藍蛉族酋長拉走了。這扇高高聳立的魔門似乎讓它們望而生畏。一直到逃出了龍谷,藍蛉族酋長才讓隊伍停了下來。
我問它:“那扇魔門里面關的是三條魔龍嗎?”
它回答我說是的。
這天下午,在藍蛉族的部落里,酋長給我講起了三條魔龍的傳說——
九千六百多年以前,魔界還是一片和平而安祥的大陸。
然而,有一天,這份平靜卻被三條邪惡的魔龍打破了。它們口吐烈焰,濫殺無辜,魔界頓時陷入了黑暗與恐慌之中。這激怒了天神,它用魔咒將三條魔龍囚禁在了龍谷的沉睡之井里。
它還用天火加上了三道封印,就是刻在魔門上的那三條魔龍的圖案。
魔界的生靈們以為這三條魔龍永無翻身之日了,但一位先知卻預言說,九千六百年以后,一旦有一只五彩鳥與人類結婚,生下一個小男孩,那么,在他五歲的那天,天上的一顆流星就會擊中他。于是,這個半人半魔的少年就擁有了一種天賦的魔力,等他長到十二歲,就能夠打開沉睡之井的魔門。
三條魔龍不知道,這其實是天神賜予它們的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
它們以為出來以后會脫胎換骨,但它們錯了。還沒等到那個少年降生,三條魔龍就已經按捺[na]不住了。它們龐大的身軀無法破門而出,就讓靈魂先從門縫里擠了出來。它們殺死了三個守門的綠毛怪物,占據了它們的軀殼,然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人類的世界。
當然,它們三個全部改變了自己的模樣……
我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樹妖婆婆竟然是一條可怕的魔龍,我到現在還是不能相信。
沉默了許久,我才問藍蛉族酋長:“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身邊還隱藏著兩條兇惡的魔龍?”
“是的。”藍蛉族酋長在石頭上一邊磨長矛,一邊對我說,“它們潛伏得非常深,可能會偽裝成你的老師、郵遞員、一個流鼻涕的小男孩,也可能是一只大鳥或是一頭毒蜘蛛。一句話,它們就在你的身邊,天天看得見你,而你卻看不出它們來。”
我明白它的意思了。
我已經長大,我必須學會面對挑戰(zhàn)。
這時,藍蛉族酋長飛到空中,向一個遙遠的地方眺望了一下,然后回過身來問我:“你不去看看它嗎?”
藍蛉族酋長指著那個遙遠的地方,說:“那邊有一個水洼,我們叫它‘鏡泉’。你會在鏡泉邊上找到一只美麗的五彩鳥,那就是你的媽媽……”
當我找到那眼傳說中的鏡泉時,已是黃昏時分了。
泉邊趴著一只鳥。它奄奄一息地趴在那里,雙眼緊閉,原本鮮艷的羽毛失去了光澤,但它的頭仍然擱在鏡泉上。
鏡泉其實是一個冰封的小湖,透過它,我看到了我熟悉的那個世界。
那只鳥顯然是聽到了人的腳步聲,它微微睜開了一只眼睛。“鳥鳥——”它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可是搖晃了幾下,又“撲通”一聲栽倒了。我奔過去,跪在了這只大鳥的身邊。
這時,我看到一行眼淚從五彩鳥的眼眶里淌了出來。“鳥鳥,我日思夜想的鳥鳥……”
我是多么想喊它一聲媽媽啊,多想撲進它的懷里啊,我哀求它說:“求求你,求求你變回媽媽的模樣!”
它懂了,它用盡全身的力氣變成了一個女人。
我又看見了過去的那個媽媽。
我以為我早就忘記了媽媽,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媽媽。
“媽媽——”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撲了過去,撲進了媽媽的懷抱。
我們不說話,我們母子倆就這樣緊緊地依偎著。我們的淚水流到了一起,匯成了一條小小的河,慢慢地流向鏡泉。月亮升起來了,我們在玫瑰色的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宛如兩尊石雕。
如果能永遠和媽媽在一起,就是變成石頭,我也心甘情愿。
但最后媽媽還是把我推開了:“鳥鳥,你該走了,你是屬于那個世界的,你要在那個世界長大成人。再說,你爸爸還需要你照顧。媽媽是屬于魔界的,永遠也不可能離開魔界了。不過,”媽媽抱緊我,幸福地閉上了眼睛,“媽媽是幸福的,媽媽要算是魔界里最最幸福的一只五彩鳥了,因為我在人世間有鳥鳥這樣一個好兒子!”
我只能和媽媽告別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說:“媽媽,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就在這時,奇跡發(fā)生了。我看見媽媽又變成了一只五彩鳥,但已經不是剛才那只瀕臨死亡的鳥了,它被注入了活力。月光下,它又飛了起來,簡直如同一只絢麗多彩的鳳凰。連它身下的那眼鏡泉,也被它映成了一眼五彩泉……
我是在凌晨歸來的。
推開房門,一看到我那張床,我頓時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我從沒這么困過,剛一撲到床上,我就已經睡著了。
雖然我可以睡上整整一個白天,但我還是爬了起來。
我上學從不遲到。如果我遲到了,班主任南美狼蛛也不會饒過我。我刷完牙,哈欠連天地走進廚房時,枯葉蝶正在為我用微波爐熱牛奶。她扭過頭來,我驚愕地發(fā)現,一天不見,她的頭發(fā)竟然全白了。
她站在那里,一雙布滿血絲的小眼睛憤怒地瞪著我。我注意到她那只伸向微波爐的手抖得厲害,她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時,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夠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頓啊,如果她不是一條魔龍,是我的親奶奶,她一定會像瘋子一樣地撲過來,把我罵得狗血噴頭,然后再淚流滿面地把我摟在懷里,親我吻我。要知道,我失蹤了整整24小時啊!
不,如果是親奶奶,她也不會就這么干等到今天早上了。
她把牛奶擺到了桌子上。
不過,不是一杯,而是兩杯,還有一杯擺在了她自己的位置上。這讓我不得不警惕地掃了她一眼。六年里,她從來沒有和我一起吃過早餐。而且,我發(fā)現她的那只手抖得更加厲害了,杯子里的牛奶都灑了出來。
難道說這條魔龍要對我下毒手了?
我不敢喝,我怕枯葉蝶在我的牛奶里下了毒藥。這時,恰好從爸爸的房間里傳來了一聲敲擊聲。枯葉蝶和我同時一愣,什么東西掉下來了嗎?她丟下我,匆忙跑了進去。
趁這個機會,我把她的那杯牛奶偷偷地換了過來。
我不得不多一個心眼兒。
我臨出門時,從門口朝爸爸的房間張望了一眼。
這已經是我的習慣了。
爸爸緊閉著雙眼,還是像睡著了一樣地躺在床上。枯葉蝶正用熱毛巾為我爸爸擦手。她把爸爸的一只手放下,又起身去擦另一只手。
這時,我看到爸爸的食指動了起來,彎成了一個鉤,然后在床板上敲了一下。“嘭!”我又一次和枯葉蝶同時聽到了這一聲敲擊聲,但她以為聲音是從我嘴里發(fā)出來的,只是瞪了我一眼,就又俯下身去了。
我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不,這不可能。我一定是看花了眼,爸爸是一個完全喪失了活動能力的植物人啊!
這是我的幻覺,還是爸爸真的恢復了知覺呢?請看下期《鼻涕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