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以來,英國在喜馬拉雅的攀登一直是耀眼的先驅者,而馬洛里是第一代英國喜馬拉雅攀登者的標志,之后是希普頓和特爾曼,1960年代乃至1970年代,則屬于鮑寧頓與斯科特等人。1934年,希普頓和特爾曼在珠峰及喜馬拉雅揮揚青春之時,鮑寧頓剛出生于漢普斯特。鮑寧頓12歲開始攀巖、16歲開始登山,經歷了漫長的登山生涯之后,他成為許多年輕登山者的偶像。某種程度上,鮑寧頓等人就是大英帝國1960、1970乃至1980年代攀登者的縮影,他們延續了馬洛里和希普頓的光榮的英國傳統。

鮑寧頓說:“我從16歲開始登山,經常把自己逼退到與生命挑戰的處境,害怕,渾身冷汗地在巖壁上戰斗,這完全是不成熟的。我繼續登山是因為我忘性大,很快、容易遺忘那些恐懼,這樣也就此繼續下去??傊?,最強烈的情緒來自登山自身的樂趣,新發現的顫栗與興奮,以及一個登山者自我成長的過程。阿爾卑斯山中連日暴風雪中的攀登,風雪在我的套頭外套上撕扯,它覆蓋在肢體上;當心靈與理性伸展到最大的極限,無論外在的環境如何,我一直保持在最巔峰的狀態。喜馬拉雅山的高海拔的攀登很少有肉體上的樂趣,每一個動作都是十分吃力而勞累的,然而探險登山的挑戰與夢想則遠大于低海拔的登山。”
鮑寧頓被視為登山界承先啟后的關鍵人物,不僅僅是他個人作為登山運動員參與攀登。1975年以后,新一代歐洲登山者重新詮釋了喜馬拉雅登山的形式,包含高海拔大巖壁攀登及以阿爾卑斯式方式無氧攀登8000米冰壁新路線等,鮑寧頓是其中的中堅活躍分子。更重要的一面是,在登山社會中,鮑寧頓在二戰后英國阿爾卑斯俱樂部的發展中起著主要作用。
同時,他是世界上最成功的能維持登山、生活與經濟平衡的登山家之一。從1966年他開始給英國大報《每日電訊報》撰寫探險稿件,他把他的故事講述給了全世界的讀者。到今天為止,鮑寧頓已正式出版發行了15本著作。這些大多關于登山、探險的故事,本本都是暢銷書。其中《Annapurna South Face》與《Everest the Hard Way》兩本書,成為許多組織或參與喜馬拉雅探險登山隊的必讀經典作品。
在鮑寧頓的尖峰歲月中,最知名的攀登除了1977年的魔鬼奧格雷以外,還有1962年的阿爾卑斯艾格爾北壁,而1970年安納普爾娜南壁登頂則完全奠定了他作為世界一流登山家的地位。從此以后,他的攀登與探險個個都光彩奪目,單審視那些攀登山峰列表,隨便從中拿出一座山峰,就是一個世界難題。如果你是一個年輕的登山家,你只要攀登這其中一座,就足可
以為自己奠定一個“世界”地位。這些列表:1972試登珠峰;1974首登印度著名刀刃山峰禪嘎邦Changabang;1975年西南坡登頂珠峰(迄今依然是經典);1978年K2西山脊試登;1981年的新疆公格爾;1983年首登shivling西峰;1985年重返珠峰;1987和1988年門隆則……
人們都說鮑寧頓是一個“不老的傳說”,世界上攀登如此多的喜馬拉雅山高峰的人尚有一些,但活下來的屈指可數。西方知名攀登者大都有著以其命名的登山、慈善基金,不過多數是在其死后由后人創建的,而鮑寧頓則是個例外。他是一代登山NGO組織的現代管理、登山運動的大眾普及者。今天這位74歲的老伯爵(因攀登貢獻被英女王授爵)依然很健康,依然積極活躍在英國境內和喜馬拉雅山區,從事著各種各樣的公益事業。
在登山界里,官方榮譽與民間聲譽、個人健康與品行,經濟與寫作、壽命與攀登本身都能致力到此完美境界的,我想當今世界迄今恐怕只有鮑寧頓一人。我們總是從經驗中得到啟迪,在經驗的累積中學習更好地掌控自己。那些最酣暢也最深刻的記憶,往往是各種因素交織、最惡劣情況下,奮斗帶來的樂趣。我相信無數人都在幻想一生中能經歷鮑寧頓般如此絢麗的尖峰歲月,能擁有鮑寧頓般如此豐富的生命經歷——并且最終活著、并未遇難于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