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愛而去

五年前的九月，他們在校園里初次相遇。他的帥氣，驚異著她的眼眸；她的優雅，叩動著他的心扉。

更令人高興的是，他們是老鄉。他說：“難怪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親切。”

她笑而不語。

因為老鄉，他們自然走得很近。

雙休日她會去他的出租屋，幫他洗衣做飯整理房間，她感覺很幸福。而他卻認為他們是老鄉，也就坦然地接受了。

她在默默地愛著他，可他沒有感覺，因為他愛著另外一個女孩。每當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對那個女孩的思念時，她的心會疼，很疼。但她總是靜靜地聽著，然后像姐姐哄著受了委屈的弟弟一樣，讓他的頭靠在她的心口，輕輕地說著一些安慰的話……她很多次都感覺自己的那根心弦快要斷裂了。她了解自己并不堅強，擔心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崩潰。為了逃避，她常常獨自一人騎著單車到郊外，奔馳在每一條田埂上，任淚水一次次被風吹干……

就這樣過了三年，第四年的那個暑假過了一半，他給她電話：“我想早點回學校，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嗎？”

她當然愿意，因為她期待這個時刻已經太久太久了。于是第二天，他們雙雙回到了他的出租屋。來不及抖落旅途風塵，他就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我的心死了，你愛我嗎？”

“如果不，現在我會在這里嗎？”她反問。

他的唇蓋上她的唇，很小心，迅速又移開了。

短暫的過程，她感知了他的矛盾與掙扎，他心中的那個女孩無人能夠替代。

八月的天氣，很熱，她卻感覺很冷。那一刻，她忍不住問他：“你愛我嗎？”

他輕咬她的耳垂，寂靜的小屋聽不到他的只言片語。

她悄悄拭掉臉上的淚水。

很久，他只說：“你很好，不會有人像你這樣寵我愛我。我虧欠你太多，恐怕這一生都無法還清。”

她不想聽到這些，愛不是等價交換。可是，她愛他。她只能傻傻地安慰自己：愛是包容是信賴，是期盼更是忍耐。

他們戀愛了，然而她享受到的苦澀多于甜蜜，他還是那么在意那個女孩，女孩的電話與信息左右著他的喜憂歡愁……

他認為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并不對她隱瞞。他以為她還會像以前那樣靜靜聆聽。但她已經做不到從前。從前，她是滿心地希望和等待，以為總有一天他會感動，會留一點空間給她。如今，她耗盡所有的激情為他一次次愈合傷口，自己卻是傷痕累累。即使在他把她抱得最緊最緊的時候，她發現那些傷疤依然疼痛，心也一日比一日空落，找不到歸依的枝頭。

這個學期的一天晚上，他酒后歸來，她為他開門，扶他到床上，他捉住她的手：“燕燕，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酒，我會改，下不為例……燕燕，我愛你……”

燕燕——那個女孩的名字。

驟然，她的心一陣抽搐，淚水不禁涌出眼眶。她抽出手，轉身來到窗邊拉開窗簾——萬家燈火綻放在每個窗口，溫馨而詩情。

哪一盞屬于我？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孤獨與多余。

夜深了，有微微的露水悄然濕潤了窗欞。她關上窗回到床邊，他已經微鼾聲聲了。她輕輕為他蓋上一條毛巾毯，然后靜靜地守侯在床邊，慢慢梳理著紛亂的思緒……夜深了，她最后一次為他收拾了房間，然后坐到電腦前，給遠方的同學發電子郵件，請她幫助聯系學校。

她走得悄無聲息。她怕他挽留。盡管她知道，他的挽留只是一種習慣和依賴，而不是愛……

責任編輯 裴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