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興趣還不夠

回想當年，我也是計算機專業科班出身。大學畢業前，一個學弟在我的留言冊上寫道：“成為中國的比爾#8226;蓋茨！”那時，他躊躇滿志，我意氣風發。再看今朝，如果有人再在留言冊上寫這樣的一段話，我一定會認為他是在開玩笑。程序員不容易，面對客戶的要求、指摘、報價的時候，一個個像“三孫子”似的；趕工期、加班的時候，更像一頭頭轉圈拉磨的驢子（以上兩處比喻毫無貶義）。客觀而又不絕對地說，工作與學習壓力大，交流與協作能力弱，生理與健康指數低，程序員們的“職業副作用”說都說不完。如果說他們的職業發展“天花板”何在，試跳一下，沒跳多高就知道碰疼了，那就是了。

程序員是IT行業里可愛的一類群體，他們既能為了IT興奮得不顧一切，又能為了IT辛苦得忘卻了自己，下面就“以偏概全”地講一講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我是一名IT企業里支撐業務的管理人員，做過多年的人力資源管理工作，是所謂的“二線”。不了解的人會說：“你只會‘割青苗’（指進校園招聘程序員一類的新人）。”熟悉的人會說：“行啊，熱鬧、門道都讓你看清了。”相對于“一線”而言，我不單是外行看熱鬧，而是看完門道又有說道。

小G，通信工程專業2008屆畢業生，2007年底以實習生身份進入我所在的公司，我與她先后談了三次話。第一次是在她的實習中期，她主動到我辦公室來咨詢，說她的一個同學在某IT公司實習時，壓力太大，抑郁了：人家開會她傻笑，人家工作她呆坐。我問小G：“你擔心自己也會那樣嗎？”小G說她不會，但她對自己的職業發展也有疑惑。

在IT公司里，程序員所在的辦公區人是很多，但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電腦前，除了必要的開會，大家都沒有什么話，即使有也只在內部網上“說說”，工作間里也難得聽到什么響聲（連手機都按要求設置成靜音或振動了），難免感覺沉悶；休息時談論的也多是項目、客戶、加班等等沒有什么新意的話題，周末不是加班就是當“覺主”，非常單調。小G的那個同學據說性格內向，是個上班來、下班走的“安靜”的人，一旦內因、外因誘發“職業副作用”，抑郁也就不奇怪了。

小G和其他初來乍到的程序員一樣，對IT行業非常感興趣，當年選擇專業時也有志于成為一名IT人。但看到同學的境遇，小G也感到了困惑。好在小G的性格比較外向（在程序員群體里，女生非常少，平日里與她們深度交流的人就非常少；也不是說內向性格不好，而是說外向的人適應IT行業工作的能力要更好一些），天性活潑，有時還有些“自來熟”。我繼續與小G談，就談起了程序員的“天賦”問題。

如果有興趣，可能會成為一名程序員，但那只是企望成為一名程序員的墊腳石；但天賦，才是成為程序員的敲門磚，它決定你是否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程序員。學習能力、抗壓能力、身體狀況、職業性格等等很多因素，都不能完整地描繪出程序員的天賦。比如說小G的那個同學，因為不具備這樣的天賦，她可能真的不適合做程序員，但能保留這份興趣，同時走上自我才華的應許之路，也是不錯的。你可以選擇做一個IT迷，但不一定非要成為一個IT人。明明不合時宜的事卻又偏要勉強為之，這樣毫無裨益。不能成為一名程序員，這只是一個事實，必須坦然面對，并且盡快做出適當的調整。社會人，要有快速調整人生航向的能力。盡快把握現實，效果會更好。

第二次談話，是在小G實習結束來辦理手續時。我問她那個同學怎么樣了，她說：“正在家靜養調整呢，我把您的話說給她聽，還有好幾個好朋友一起幫她分析、出主意，她很平靜，看上去沒那么緊張了。”我問小G她是否已經決定在IT行業里長期奮斗，小G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又問了她一個很私人的問題：你打算什么時候跟男友結婚（公司很多人見過她男友，項目組的同事與他也是朋友）？小G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兩個人還處在“激情燃燒的歲月”。我說：好啊，想成為一名優秀的程序員，就得保持“激情”，要努力地去“愛”它（“它”指程序員這份“職業”，而不是“事業”）。只有激情不褪，愛才不減。只有愛它，才肯花心思、花時間去琢磨它、去適應它，才會心甘情愿地去包容它、忍讓它。小G說，這怎么跟談戀愛差不多？我說這就對了，就是要和它談戀愛。在工作的選擇上，要發揮自己的天賦，更要注入自己的激情。僅靠天賦，也難免不會碰到“天花板”。

再見小G的時候，是她來簽正式的勞動合同。看到她平靜的樣子，我已經感受到了她的成熟——她已經能夠成熟地看待IT，也成功地走過了初入IT的迷障。第三次談話，是在一次受邀參加的部門晚餐會上，小G和其他幾位新簽合同的程序員在座。小G問我公司里新人的發展，我說：公司有完善的新人培養體系與發展機制，比如“5級雙通道”（指初級程序員在未來職業發展中可以選擇沿管理通道、專業通道進行發展）等等。

最后我對她說：每個IT人（包括但不僅限于程序員）頭頂上都會有塊“天花板”，只要有興趣、有天賦、有激情，能瘋狂地去愛，就一定可以打開“天花板”，見到頭頂上一片“晴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