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生日快樂

一

懷念因為你的一笑而擁抱我的那一束陽光，懷念寫在掌紋中空洞卻溫暖的紫色華年，帶著今天消失掉的昨天，飛速掠過頭頂上八千米高的廣闊天空，在我仰望不到的高度消失不見，離我幾光年。

二

許多人不會相信，我會將自己的生日弄得盡可能低調。每次向一個問起自己生日的朋友報一回虛假的日子，心就會被扯得好痛。因為我連關心自己的人都欺騙了，把自己也騙了，而我卻還如此理所當然。

三

寒假過后，天氣暖得讓人忘掉了去年年末無比頹廢的冰凍。一場雨過后，我的思緒又一次殘廢在未退卻的西伯利亞寒流里。一個人站在走廊，看著街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就這樣看著滿城繁華從我眼前快速無聲地流過，像是按下快進鍵。

在我眼下的這片不算發達的小土地上，活著我的童年，我的每一次歡笑與落淚，活著我每一秒的沉淪與安慰。它們被分散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我十六年的過往在這個空間許多特定的地點留著它們的標志。院子里歪歪斜斜地刻著自己名字的大樹，在某座廢棄的大樓中因頑皮打碎的玻璃，它們拼湊著填滿我的過去，等著現在的我去發現那些地點，然后那些片段全部都會清晰地蹦出來，如同蒙太奇手法的刻畫。莫名其妙難過是因為在這場名叫“過去”的電影中，我只是唯一的一位觀眾，看著自己在故事中開心地忘掉時間，我無法露出笑容，觀賞完畢，轉身離開，這是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四

有人寫過，單車是十七歲的標志，只是我沒有那留在單車上吹著口哨飛揚跋扈的青春。我的青春中沒有單車，我只是早上出門，夜晚一個人迎著黑色的風快步回家。在純白色陽光照耀下，我和一大群時常出現在夢境中的面容，一起呼吸著充滿陽光的空氣，我的青春如此簡單，一如我在這純白紙上寫下這些令我心疼的文字一樣，簡單卻又總是會在我透明的世界安靜下來時溫暖自己。

生命中每一時間段都會有許多人闖入，很多人離開。有太多曾經帶給我感動的人，如今我都不能知道他們散在哪里。他們的笑容，送給我的鼓勵，在我如今快樂開心之時，會被我的思緒遺棄，但當他們轟轟烈烈，一長串一長串出現在我眼前時，一定是我在記錄他們。我不知道他們的笑容什么時候會突然逃離我的記憶，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早就被他忘記。離開一群人，然后迅速融入另一群人，這就是生活，那么我還求時間可憐我什么？那天和笨蛋一起去放了孔明燈，我看著它孤獨地飛得好遠好高，我知道在它飛過的地方一定有我很想念卻已不在我身邊的人。我希望飛翔的孔明燈能告訴那些人：我很想他們。可孔明燈終還是要掉下來，帶著我的那句話，在地面摔得粉碎。

五

十七歲那天，很平靜，放在桌上的手機闖入幾條“生日快樂”的短信。就算我故意說錯，可還是有一些關心我的人記住我的生日，謝謝你們。我一個人面對桌上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看著蠟燭將我周圍黑色的空氣點亮，那些睡在黑暗中的記憶被這向過去漫延開的熾光全部喚醒，看著眼前在蠟燭上歡快跳動的過去畫面，看著它們，吹熄蠟燭，感傷自己的青春無聲息暗去。

唐小四，我懷念記憶里因為你兒時的一笑而擁抱我的那一束陽光，我懷念那些你幫我過完寫入掌紋中空洞卻溫暖的紫色華年。那充滿未知的未來，我還將和你一步一步開拓。如今我看見十六歲最后幾分鐘的你對著我微笑，一如現在掛在我臉上的笑容，雖然很遲，但我想這句話我對你說會讓你覺得更有意義。

六

“唐小四，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