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沒有稱呼

辦公室里，大家都在熱烈討論著一個話題：你和愛人之間是怎么稱呼彼此的？她也參與其中，只是她想不起來，這兩年來他是怎么稱呼她的，確切地說，她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件事。好像，他根本沒有稱呼過她，但是又好像，他對她有所稱呼，不然結婚兩年來，他們是怎么對話的？

那天下班回家，他已經在廚房忙碌開了，她趕緊溜進廚房幫忙，且有意搭話，留心他對她的稱呼。一頓晚飯下來，話是說了不少，可她發現他對她竟然真的沒有稱呼，想說話就直接說，而她，竟然也應著他，這是習慣嗎？

臨睡前，她躺在床上想著稱呼的事，他問：“想什么呢？”卻依舊沒有稱呼。她沒出聲，閉上眼睛裝睡覺了。但她還在留心著，一天，兩天，到了第三天，她依然沒有發現他對她有任何稱呼。她想：難道他的心里有了別人不成？或者與她一直不愿意生小孩有關系？可他每天下班就直接回家，對她的熱情也不減當年，更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可為什么就是沒有稱呼呢？所以當他再次找她說話時，她選擇了沉默。連說了幾遍，她還是不吱聲，他一把拉過她，拭了拭她的額頭，問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強忍著流淚的沖動，說了句：“你和誰說話呢？好像人家沒名沒姓似的。”他愣了一下，松開了她。可她的眼淚突然像開了閘一樣，頃刻間淚流滿面。

她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靜靜地想了許多事，突然間記起和他戀愛時發短信，因為手機的儲存量有限，可她又舍不得刪除，于是有一段時間就把短信全部抄錄在本上。她在書柜里翻騰著，終于找到了那個本子。看著紙上記錄著和他曾經的一點一滴，她感動得再次落淚，可是她驚奇地發現，滿滿幾頁紙的短信記錄，他對她的稱呼卻極其有限。細細想來，他并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當初她不就是看中了他的實在嗎？而他從戀愛至今，每次電話的開場白總是那兩個字：是我。好像約定好一樣。

這時，他從背后輕輕摟住了她，對她柔聲說：“對不起！你知道我是個不會甜言蜜語的人，至于對你的稱呼，其實早已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里，而你，不也早已經習慣了嗎？”突然間她想到一件事情，轉身摟住他的脖子，笑著說：“咱們生個寶寶吧，至少到那個時候，你可以用‘孩子他媽’來稱呼我。”此時的她已經豁然開朗，是啊，所謂的稱呼終究只是一個代名詞，愛到沒有稱呼，這可能是愛的一種高境界吧！

摘自《新民晚報》2008年8月20日

推薦/小樂子 編輯/李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