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一號”

編者按：

葛存壯，1929年出生于河北饒陽，10歲隨父母遷至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1947年東北解放后，葛存壯考入黑龍江齊齊哈爾市文工團當演員，兩年后隨團調入東北電影制片廠演電影，1953年調到北京電影制片廠演員劇團工作。幾十年的演藝生涯中，葛存壯飾演了眾多角色，且尤以《紅旗譜》中的地主惡霸馮蘭池，《礦燈》中的日本經理“島田”、《小二黑結婚》中的“金旺”、《小兵張嘎》中的日軍龜田隊長、《南征北戰》中的蔣軍參謀長等最為成功和著名，并因此享有“反一號”的美譽。

表演之余，葛存壯還撰寫過一些理論文章，有《扮演反面人物的點滴體會》、《從馮蘭池到聞一多》等。現為中國電影家協會會員、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理事、國家一級演員并享受國務院津貼。

（上接第１０期）

嚴謹的藝術風氣

在當時，不光是《紅旗譜》，其他的創作團隊也都很認真、嚴肅地對待藝術作品，它應該說是藝術創作的一種風氣。那時候就是這樣，劇組的演員進組了，標志著你就是《紅旗譜》這個片子的演員了，除了我提到的案頭工作以外，你還要下去體驗生活兩個月，等你兩個月體驗完了，回頭再開始正式的拍攝。那種體驗都是有針對性的，演農村片，你就要去農村；影片故事發生在北方的，你就要去北方，發生在南方的，就要去南方；發生在鋼鐵廠的，你到鋼鐵廠去，演員跟那里的工人摸打滾爬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勞動，把自己變成一個工人。你像拿那個大鐵鍬添煤這種活很不簡單，有的演員去了以后，才一天時間，晚上睡覺的時候胳膊都抬不起來，等到他干了一段時間再回來拍戲的時候，那個煤添進去的時候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就和真的一樣。有了這種體驗，那么在演的時候，你就能把這些東西都用在戲里面，把體驗時的感覺，把體驗時的汗水，都融入到扮演的角色里。所以一部片子完成后，觀眾感覺很真實，他相信你演的這個故事。

這就是突出特點，帶著戲去體驗生活，去體驗生活中角色的感覺。你像當時在《紅旗譜》中演朱老忠等等的這些演員都去農村了，和農民們生活在一起，該鋤地就鋤地，該割稻就割稻，通過這些實際勞動來感受農村的氣息。

藝術來源于生活，平時都在城市里面生活慣了，不然的話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個東西是真理，任何時候都不能改變，但是現在往往就為了一個目的，他就不顧忌這個。現在的市場經濟環境中，情況就大不一樣了。投資方投資了，他的成本回收是有時間期限的，很難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讓演員下去體驗生活。

當時任何一個劇組成立以后，拍戲是以導演為核心，為中心。所以好多事情的決定，都要服從于導演，服從于導演的總體構思和工作日程安排，否則那個電影出來，你這樣想我那樣想，你這樣我那樣，這是不行的。

《紅旗譜》這個片子也是這樣，這個制度已經定了，一個劇組，無論是演員組和攝制組，都是以導演為中心。所以那個戲，盡管我們這些演員有從部隊來的，有從地方來的，大家在導演的統領下，擰成一股繩。在這種氣氛下，產生了一部部好影片。《紅旗譜》是這樣，水華導演的《林家鋪子》也是這樣，都是經典的，百年不忘的那種影片。

那時候，大家都是在全心全意地對待工作，那時候我們到工廠拍戲，到農村拍戲，住的地方要么住在公社，要么住在小學校，學生一放學，我們就把桌子對起來，一排桌子能睡十七八個人。我們都是自己帶著行李，把行李一鋪，就在上面睡覺，到了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們大家伙就湊錢買瓶二鍋頭，那時候二鍋頭是高級酒，有七分錢一兩的，有一毛錢一兩的，還有一毛三一兩的，我們喝的是一毛一兩的，感覺很滿足了。早晨起來把桌子拉開，早上學生上學，桌子不夠的時候，把農村教室的門板給摘下來，每天都是這樣過來的。那時候根本沒有什么錢的觀念，伙食費一塊五毛錢，公家掏一塊錢，自己還得掏五毛，吃飯吃一塊五毛的伙食，睡覺就睡在學生書桌上或者老鄉家里，就是這么過來的。

我就是在那樣的日子里過來的，那是一個革命的大集體，當時我們拍電影的時候，也是我最火的時候，一分錢沒有，自己的伙食還得往外掏五毛，衣食住行就是那么一種狀態。今天呢？那就不行了。很多方面都不一樣了，汽車要名車，住的要講星級。所以，我就想一個問題，我們演戲是全身心的投入把影片拍好，這是革命任務。現在是你給我多少錢，我來演就是，這個目的不同，所以出來的結果不同。拍完戲走人，他們也追求效果，但是他和影片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融合，也算是勉為其難。現在的很多片子只要熱鬧就行，就能賺到錢。像什么武打片、警匪片、幻想片什么的。觀眾看的時候感覺很激烈，很好看，但從電影院一出來，再想想剛才講的什么故事，不知道，沒故事。中國人喜歡聽故事，喜歡看故事，為什么評書老少咸宜啊，就是因為它在講故事，每次最后都有一句：請聽下回分解，到了下回，聽眾們準時又等著聽呢。那個時期的影片都是講故事，每一部影片都是講故事，這是中國的觀眾欣賞習慣，就是聽故事。

我的老前輩

《紅旗譜》中攝制組的人，有一個人是我不得不說的，他就是趙子岳。趙子岳，是山東安澤人。從抗日戰爭爆發到建國前一直在太行山區根據地從事戲劇工作。1950年進入北京電影制片廠，在很多部影片中我們都在一起合作。趙子岳是老革命，也是我的老前輩。他扮演的角色，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老爺子都很賣命，認真去做，甚至比我們還要認真。在電影廠里面，有個演員劇團，趙子岳老師擔任團長，領導我們好多年，我是被他領導的，我們都很尊重他，他對我們也很愛護。

在《紅旗譜》里面，我和趙子岳老師搭檔，我演地主馮蘭池，他演我的管家，這個關系和我們生活當中的關系完全不一樣了。在影片中，我走到哪兒，他演的東家就要跟到哪，他常常需要說的一句話就是：東家，你看我還有什么事沒有？完了之后我再給他吩咐。這是拍戲啊，是戲里頭要求。他個比我矮，我在前面走的時候，他在后面溜溜地跟著，時常讓我感覺挺別扭的。我也常跟趙老師說，咱倆一演戲我找不到戲了，你把我感覺弄沒了。他說那是怎么回事，我說團長給我打雜我招架不住，他說那是演戲嘛，你是東家，我是管家呀，我說這個道理我懂，但是你一讓我吩咐你，我就說不出來了。

在影片《生財有道》中，趙子岳扮演主人公任老樂，其中有個任老樂后滾翻進門的場面讓人捧腹大笑，殊不知拍這部片子時趙老師已逾古稀之年，為了把這個動作表演真實，他讓老伴在家里鋪上被褥，一遍遍地練習，其認真的工作態度可見一斑。

電影《紅旗譜》可以說是我國現代農民革命史的一個小小的縮影，這個故事里的靈魂人物就是“朱氏父子”朱老鞏和朱老忠。當時，導演凌子風看中了導演崔嵬，他認為只有崔嵬演繹出的朱家兩代人，才能真正展現有骨氣、具有強大生命力的勞苦大眾的精神魅力。

當時，崔嵬正執導自己的作品很難脫身，凌子風也感到十分為難，可崔嵬實在太適合朱家父子了，凌子風便在一次北影廠開會的間隙，在門口抓住了崔嵬，向他講述《紅旗譜》，崔嵬聽后很興奮，兩個大導演竟雙雙跪倒在北影廠門口仰天大笑起來，兩個人演繹了一段中國電影史上的佳話。

崔嵬和凌子風這兩個人都是老革命、老資格，都是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的干部，也都是搞藝術的。崔嵬這個人的性格和凌導演不一樣，非常客氣，溫文爾雅，但是這兩個人在一起就不行，這兩個人碰到一塊就愛較勁。有一次，我們正在京西門頭溝拍戲，崔嵬有事情要離開，就跟凌子風說，我今天有活動，日本代表團要來，通知我去參加這個活動，我走了。凌子風一聽就急了，跟崔嵬說，你走不行，今天要拍你的戲。崔嵬不聽那一套，說那你改一改吧，明天再拍我的戲。崔嵬走了以后凌子風在后面罵起來了。第二天兩個人沒事了，依舊是笑哈哈的，因為昨天的事都沒了，就是兩個老小孩，老革命老小孩，他們從不記仇，該拍戲還是拍戲，他們說話就是這樣直來直去，掐起來就像孩子似的。

我的心態

我是屬于這樣的一個人，既有老觀念也能接受新生事物。比如說演戲，作為一個從我們那個年代過來的人，接戲上沒有障礙，也不往錢那方面想，就是拍戲，演戲，把戲演好，把角色演好。

關于養生方面的事我從來不講究，順其自然，有人說你身體為什么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心得或者秘訣，我的回答就一個順其自然。我有一個良好的心態，在事業上，有追求，但沒有野心，導演讓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讓演反派我演反派，讓演正派我演正派，讓演主要角色那我演主要角色，即使戲不多我也演。

年輕的時候，他們見到我都是直呼名字，葛存壯，來，這有兩場戲演一演，慢慢的，現在都是葛老你幫幫忙，這有兩場戲，你幫忙演一演。到現在為止，我說我葛存壯是跑龍套出身的一個演員，我跑龍套到現在已經快60年了，這個龍套一直在跑著，前些天我還碰到《愛情呼叫轉移》的人找我，導演說葛老師我們需要你給來個角色，我說什么戲，就一場戲，我說好，一場戲可以，多了還不行，為什么？腦子記不住。導演說了，戲可是不多，你得幫我忙，我說你不是讓我演群眾演員，我跑一輩子龍套，現在還在跑著，可主角我不演，我演不了，龍套你讓我跑我還可以接著跑，什么時候跑不動了那就收場了。事業就是這樣的。盡管說歲數大了，你給我角色，我還是用功、努力地去演好。

我心想，一部影片，它是個綜合性的藝術，從演員來說，要有主角，要有英雄人物，也有反面人物。幾十年來，在演員中我說我是一片綠葉，你們好多都是紅花，紅花尚需綠葉扶，我葛存壯甘當綠葉配紅花，這就是我這個藝術，我的藝術道路這一輩子就是這么過來的。

生活上容易滿足，就說我們住的這個房子，現在這是120平米，我們在五六年前還住在一個70平米的，那時候我們一家人，還有我岳父跟我們生活了20多年。十年之前，還有一個60多平米住兩家，那是屋相對，一家知識分子加一家工人。當時為什么要這么安排呢？就是因為知識分子是改造對象，受監督對象，工人階級領導一切，就這么把我們安排到一起，一個60平米住兩家，兩家人擠在一起，共用一個廁所一個廚房。就這樣住了十年，那一家是三口，兩口帶一個孩子，我們家是四口，葛優和葛佳就是這么過來的。值得欣慰的是，我們這兩家人住在一起的時候，關系處得非常好。比如說，我們做飯的時候，發現沒醬油了，碰巧那家人還沒回來，我們就從他們那里拿點醬油過來用，等他們回來就告訴他一聲，說剛才我們炒菜沒醬油了，用了你的醬油，說一聲就可以了。就到這份上了，很和諧，所以這樣有了感情。分開以后，我們成了朋友，到現在還時常來往。像現在這樣住著，我已經很滿足了。葛優曾經問過我，說爸媽什么時候買房子，我還沒開口呢，他媽媽就說不要不要，我們老哥們，老姐們都在院里，樓上樓下的，要離開，你讓我們找誰去啊？葛優走了以后，我跟老伴說你也不征求我意見，你就給封門了，我要是想要呢？她說我知道你不要。我們的生活就這樣，挺滿意。

說到鄰里關系了，我們也相處得很好，特別是老同志，我們有一個叫飲食團，有十來個人，屬于自發的，每個月到外邊吃回飯，很有樂趣。他們都在院里住，每個月AA制，這個月你請，下個月我請，一年多輪到一次。

我這個外邊應酬的事也挺多，活動也挺多，而往往有些人離休退休以后，他有種空虛感，好像沒有著落。我常跟老伴說，我離休的時候比在職的時候還忙。我現在正忙著慶祝奧運的詩朗誦，然后還要去參加電影節，后面還有一個匯演，所以我說我沒有那種沒著落的空虛感。

我今年已經滿８０歲了。在我生日前，葛優就跟我提起過想操辦的意思，我說你千萬別給我弄大了，最多三四桌就可以了，他說那不行，那么多人怎么坐得下，我說你要那樣的話，你就別給我辦。葛優很孝順，也很聽話，最后弄了三桌我就很滿意。

雖說外面的活動多，但是我在家里也很充實，也很熱鬧，因為我們家有幾個特殊的成員。我家很早就想養條小狗，葛優演完《卡拉是條狗》后，我們養狗的興趣就更濃了。有個小姑娘特意帶著條白色博美到我家，非要賣給我們。價格不便宜，1300塊錢。我們不好拒絕，就買下了，起名叫卡拉。現在已經養了3年多，是我家的小寶貝兒。卡拉和葛優特別親，每次葛優要走時，都抱著他腿不讓走。我們家里有一只鷯哥，是葛優拿來的，現在會說“你好”、“吃了嗎”、“花好月圓”、“恭喜發財”，還會說英語。家里還養了一只蟈蟈，原來是兩只，送給了朋友一只。有段時間給葛優養，后來他沒空，又拿回來了。我們還有一大缸熱帶魚。有時候，卡拉、鷯哥、蟈蟈一塊兒叫，熱鬧得不得了，就像一個動物園。

我的兒子葛優

1957年4月，兒子葛優出生了。他是個早產兒，生下來又小又丑，臉皺皺巴巴，像個小老頭。后來吃牛奶、米粉等補充營養，才越來越有模有樣。

葛優從小膽子小，生性靦腆，我覺得他不是當演員的料。他喜歡攝影、拉二胡，我想讓他往這些方面發展。高中畢業后，他去插隊當了3年“豬倌”。回來后，沒和家里說，就報名考電影學院，結果一試就被刷下來了。葛優倔，又考了實驗話劇院、青年藝術劇院，都榜上無名，直到把自己養豬的經歷改編成小品《喂豬》，才考上了全總話劇團。

葛優在劇團跑龍套，也在電影里演了些角色，直到演《頑主》才給圈內人留下了點印象。后來的《編輯部的故事》讓他家喻戶曉，《活著》讓他拿到了戛納影帝，也成了亞洲第一影帝。葛優演電影十多年，先后獲得了十幾個“金雞”、“百花”獎。原來介紹他，都說這是葛存壯的兒子，現在介紹我，要說這是葛優的父親了。

局外人可能會想，葛優能出名準是沾了老爸的光，我能不給兒子推薦角色！其實不然。我最清楚。我們父子倆關系可絕了。我從來沒給兒子推薦過一個角色，我總想等兒子演技更成熟一些再考慮，要是把人家的戲演砸了多不好意思。兒子更絕，他不敢和我同臺演戲。面對老爸演戲，他真發怵。《編輯部的故事》的導演趙寶剛曾經考慮請我演主編。他對葛優說：“怎么樣？請老爺子出山吧！”葛優連連擺手：“別！千萬可別！他來我就完了。”等到拍電視連續劇《皇城根》時，趙寶剛決定請我演老中醫金一趟，又邀請葛優：“怎么樣？來一個角兒吧！”葛優也趕緊推辭。

我們父子倆的關系還有個有趣的轉變。葛優成名前，在一些場合出現，別人介紹他時，總要加一句“葛存壯的兒子”。而今，葛優火了，我走在街上，觀眾們都要在“馬尾巴”的稱呼后面加上一句“葛優他爸”。

長江后浪推前浪。兒子超過老爸是自然的，也是人類進步發展的必然規律，更是我們做父母的喜悅和驕傲。現在我聽到人們叫我“葛優爸”，內心是很滿足的。

我和兒子PK

名字：老嘎VS小嘎

我有個外號叫“老嘎”。那是我在大連拍戲時，人家問我貴姓，我說：“我姓諸葛亮的葛。”當地人說話有口音：“什么？諸葛（ga）亮。“老嘎”的名字就這么叫開了。調到北影廠后，大家都喊我老嘎，我聽著非常親切，叫“學名”反倒不習慣了。

我叫“老嘎”，葛優的小名自然就叫“小嘎”了。葛優原來的名字叫葛憂，因為他母親生他難產，他又是早產兒，他的名字就是因為當時早產時令人擔憂，就取“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意思叫葛憂了。后來北影廠黨委書記陳昭到托兒所視察，看到了孩子的名牌，覺得“憂”字不好，便改成了“優秀”的“優”。

我們覺得也挺好，于是葛憂變成了葛優。古代演員曾被稱為“優伶”，沒想到后來他真成了明星。

性格：膽大VS靦腆

我們一家人的性格都很溫和。我從20歲出頭開始跑龍套，不是大腕也不是影帝。我有自知之明，得到的榮譽也是觀眾給的。走在商場里被人認出來，人家問一聲“你好”，我要回人家5聲“你好”。我演的角色大部分是反面人物，但從來沒受到歧視，大家反而都很關心我。

小嘎的性格比較蔫，話不多，凡事愛溜邊，開會時習慣坐后排，人多時他說話就發怵。我比他更放得開，比他膽大，說話也比他沖。我是老年合唱團的，經常演出，小嘎說：“爸，你真行，那么多人也敢唱歌。”

成名作：《紅旗譜》VS《編輯部的故事》

我在演《紅旗譜》中的大地主馮蘭池前一直是龍套演員，一下成了反面一號，自己都不相信。我是那部戲中唯一不用試戲的演員，既感謝導演又受寵若驚。后來我問導演凌子風為什么選我，他說：“你總給我的戲跑龍套，給我的印象是演戲認真、不挑不揀，演得也到位。”《紅旗譜》成了我演藝生涯的新開端。

我認為小嘎的成名作是《編輯部的故事》，代表作是《活著》。《編輯部的故事》讓他家喻戶曉，《活著》讓他得到了戛納影帝。小嘎適合演小人物，現在他接戲還都要參考我們老兩口的意見。

愛好：“報迷”VS旅行家

每天五點半吃完晚飯，我一定會準時坐在沙發上，旁邊放著當天的《法制晚報》等多種報紙。我是個“報迷”，拿起報紙就放不下。老伴坐在旁邊看電視，我偶爾也看看，但電視新聞都一閃而過，不過癮，還是報紙看得清楚。

我晚上比白天更有精神，夜里12點以后是我的黃金時間。看報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然后接著看，惟恐別人知道的大事我不知道。

小嘎兩口子都喜歡旅行，因為工作關系，他們去過很多地方。他家墻上有張地圖，去過一個地方就標出來，現在都快標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