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早起跑步的女兒很驚訝,她并不常鍛煉的媽媽跑步時,竟然健步如風氣不虛喘。我只是微笑卻并沒有解釋,一個曾經生活在鄉間的野丫頭,小時上學每天都要往返十幾里山路,跑這點路又算什么?她爸爸說,每天早起鍛煉,既可以呼吸新鮮空氣又可以增強體質。他把女兒早起跑步的時間定在五點半,因為每天跑步后,我們還要吃早點、上班,女兒還要上學。對于他們這個跑步計劃,我并不以為然。然而這個跑步計劃實施后,女兒的飯量日益增加,身體也更加健壯。
每天總是丈夫陪女兒跑步,因為他也很喜歡運動。最近丈夫因單位里的事出了遠門,督促女兒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然而多年來,我已養成了晚上看書的習慣,有時還愛寫點東西,所以每天睡得很晚,起床總是遲些。丈夫走后的第二天,如果不是女兒叫醒我,我險些忘掉了女兒的這個計劃。這令我心里很不安。于是趁吃過飯的時間,我找出了那個久已不用的小鬧鐘。我很高興,我又可以放心地坐在燈下看書了。
我曾問過女兒,你是不是非常喜歡體育,是不是做著世界冠軍的夢?女兒奇怪地看著我,如果我有條件與機會為什么不可以?不做冠軍就不可以喜歡運動嗎?
女兒竟然很喜歡運動,這其實讓我很欣慰。少年時的我考進縣里的中學后,就因為能跑而被體育老師相中。也因為我不講究跑步的姿勢,卻被同學們笑為“土老帽”,而最終放棄了進學校體育隊的機會。放棄體育的我在學習上依然是刻苦的,在高考中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省重點師范大學。進入大學后的一段時間里,我曾為放棄了體育懊悔不已:如果我繼續練體育,也許我會成為世界百米冠軍,或者成為我們國家的朱建華、李寧。我的新選擇將使我成為一名園丁,我只能把理想寄托在三尺講臺上。
于是為了陪女兒早起跑步,我洗漱后便及時地上了床。我給小鬧鐘上緊了弦,并把時間定在了五點半。有了小鬧鐘好多了,再也不怕錯過了時間。多年的習慣讓我睡不著,于是我又打開燈,把書放在床頭上。長年的腦力勞動讓我患上了神經衰弱的毛病,我早知道,常鍛煉身體就可治愈的。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逐漸懶于運動。我應讓女兒把鍛煉這種習慣培養起來,想著想著我竟然睡著了。在夢中我又一次回到了大山里,飛奔在彎曲的山路上。我幼時的小伙伴氣喘吁吁地跟在身后面,不住地喊,等等我們!我歡快地大聲呼喊:前面山頂見……
一覺醒來時,我看了一下小鬧鐘,才兩點半,于是我又昏昏地睡去。我又不知做了什么夢,感覺自己一直在飛,有時是在山坡上,有時是在懸崖上,有時竟然看不到那個健步如飛的小女孩。我急得想大哭,可是又哭不出來,小女孩哪里去了,為什么我不能再飛?
女兒把我推醒了,媽媽你怎么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才知道自己是做了夢。我又一次看了一次表,已經四點整,我趕緊把女兒推回了她自己的房間。我細心地聽著小鬧鐘啪啪的響聲,卻不敢再睡了。擔心一覺過后天色大亮,忘記了叫醒熟睡的女兒,耽誤了女兒上學和自己上班。外面依然黑漆漆的,遠處傳來狗叫的聲音,也許此時路上已有行人。在我上小學時,此時早該走在那彎曲的山路上了吧!
不知何時我又睡著了,醒來看表時發現還不到五點。我覺得此時讓女兒起來還是太早,女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更需要睡眠。再過一小會吧,于是我又睡去。
再次醒來時,我睜大眼睛,此時還是不到五點。我一骨碌坐起,發現小鬧鐘不知出了什么毛病,已經不走了。我跑到女兒的房間,女兒早已不見了身影。
我笑了。似乎看見女兒正迎著朝陽,闊步跑在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