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9日 晴
表哥訂婚了,大姨想讓外婆去省城小住幾日,外婆推辭了半天,最后大姨疑惑地走了。
外婆對二姨說:“金金(我的小名)快回來了,我可要等著她。”
我聽到這里時,已是熱淚盈眶。
我看著母親,剛才殘留在唇邊的笑容以及凝固在腦中的憂傷頃刻間散去,一種無以名狀的痛楚停駐在心口,久久不曾離開。
腦中浮現出那個異常熟悉的身影,那個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那個臉上總帶著和藹笑容的人,那個永遠能夠使我溫暖的人。她在等我,等我回來,她總在不停地等。
而我,總讓她不停地等,讓她不停地擔心,并且吝嗇的連一個電話也不肯打給她,讓她在等待中失望,在失望中繼續等待……
有時我覺得她是個麻煩的老人,因為她總是在干預我:比如,在我全身心投入看電視時督促我學習;在我酣睡不醒時拉我鍛煉身體……從小和她生活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避開父母嚴厲的目光,沒想到在這兒她也嘮叨個不停。
于是,我會很憤怒,甚至于大喊大叫。
我很少體貼她、關心她,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這幾年她的腿總是疼,晚上想讓我揉揉,我心不在焉地敷衍幾下就連連喊累,她趕忙說不疼了,就放下來自己揉。
她已是七旬老人了,頭發雪白,而且步履蹣跚,很長時間和她在一起,我卻忽略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蒼老,她的痛苦,她若隱若現的無助。
只要是為了我,她總會快樂地做每一件事,不會在意自己。我于是仇恨自己,為何總會貪婪地索取這份愛卻不會給予?其實,她知道,我也是愛她的。
我的心是一片寧靜的湖泊,湖面下是各種各樣的愛,而她從一開始,就把愛種進湖心,隨著時間的飛逝而日趨成長。
到現在,外婆,我親愛的外婆,我只想這樣告訴你:
湖心草深長,
我心無處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