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都不算愛

他們經常會看著對方傻傻地笑，仿佛熱戀時才會有的疼愛，濃情化不開。他們將15年來的愛與承諾融在一本叫《如果愛》的書中，執子之手，情真意切。

這是一對“很從容”的夫婦。如果他不是馮遠征，她也不是梁丹妮，他們的婚姻在當下，都有著極具參考意義的價值：在這個情感關系變換遠盛于經濟變革的年代里，那種包含著豐沛經歷，但執子之手卻依然溫潤熱絡的中年人的婚姻，如同他們剔透的“水晶婚”，散落在各個角落，卻無從用一個清晰的概念來界定。所以，當我們遇見馮遠征和梁丹妮的時候，他們就成了這樣情感模式的范本——盡管幸福的甘美只能自知，但對于把這段姻緣當成嚴肅的事情謹慎對待的兩個人來說，“很從容”不是所謂的云淡風輕就能一概而全的。

我們是同一類人

在馮遠征夫婦的自傳筆記《如果愛》中，丈夫筆下的妻子是個纖細敏感的人，他看中她極其善良單純的一面，尤其是無論出現什么問題，總是很容易就過去，從不糾結。馮遠征覺得他倆的成長環境很像，都來自軍人家庭，溝通起來沒隔閡。而在梁丹妮的眼里，兩個人最有“夫妻相”的一點是，一旦想好了的事，就埋頭去做。“我們是同一類人”。妻子覺得就是如此的共通，他們才能超越當時看來世俗與年齡的障礙而結合。

人近中年的愛情不似風起云涌，但在梁丹妮與馮遠征牽手時的眼神對視中，你會看到一份更動人的靜水流深的氣韻。

如果愛了，就要一輩子

梁丹妮感性而外露，生活中突發的睹物思情的感悟，她一定會與馮遠征分享。哪怕是馮遠征在外地拍戲，她也會短信傳情，哪怕是馮遠征的回應只有“收到”兩個字，梁丹妮也從不介意如此的簡單。也許在外人看來有些許“肉麻”和“孩子氣”，梁丹妮卻用“施比受更有福”來解釋，有人問她為何能“編”出如此浪漫的句子來，梁丹妮對將“浪漫”要“編造”出來很是在意。那種只對馮遠征說的話，是從心底流出來的，沒有絲毫的修飾或刻意，就那么自然地出來了。

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性的人，不僅有著浪漫主義的純粹愛情觀，同時也是認真和明理的人，梁丹妮如是。

正因為對愛情觀自然的流露，梁丹妮才會如此在意她和馮遠征的這本《如果愛》——一種對自己婚姻前途有無限期許的設問。有人早前曾經還建議過他們用《守望幸福》的書名。但梁丹妮不喜歡，“守望”是往回看而不是往前看，愛情不是只原地堅守就能開花結果的。“都守望了，還有什么前途呢?”這句話依然映襯出她的感性，感性中還有樂觀活潑的一面，她所愿意看到的，是和馮遠征攜手去經歷更多美好的事物。“如果愛”里有一種新鮮的甜蜜勁兒，不是如何愛下去那般簡單，而是如同馮遠征對待愛情的嚴肅性：“如果愛了，就要一輩子走下去，愛是一件特別嚴肅的事情。”

15年，確實已值得回頭去省察那些動容的經歷。愛情有時候當然會被慢慢磨損得斑駁，但這一對明星夫婦卻告訴所有人，過往當然是珍藏的記憶，但既然許諾給彼此一輩子，那這“一輩子”就應該是未來最光明的方向。這一點，無論是看似木訥的馮遠征，還是順從心里發出愛意的梁丹妮，都深諳其道并踐行著。

和這樣的女人結婚會幸福

馮遠征和梁丹妮分別是演員的兩極：馮遠征曾經因為長相平常，即使考了高分也沒能上成電影學院；梁丹妮卻是天生麗質，不到20歲就成為電影明星。馮遠征的事業之路比梁丹妮曲折，梁丹妮的上一段婚姻生活卻比當時還白紙一張的馮遠征坎坷許多。他們相遇，似乎都是不順遂的時候，但馮遠征卻說，人生沒有極致的完滿，卻需要一切看上去都很合適——在恰當的時間，遇見恰當人，做著恰當的事。

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馮遠征遇見梁丹妮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年逾而立，剛從德國回來，一切還得從頭開始的無名演員。而那時的梁丹妮，卻早已是影視劇中的女一號人選，紅到當街會被很多觀眾認出來。他們合作第一部電視劇《豺狼入室》的時候，第一天梁丹妮就從化妝間里跑出來和馮遠征打招呼，與他之前想象的不同，梁丹妮沒有“知名演員”的高傲，反而如平常人一樣樸素，并更加親切，但“名演員”與“小字輩”之間的鴻溝，讓他也只能停留在心動的那一步。馮遠征最開始的時候傾心的是梁丹妮的名字，她不僅有一張歐化的輪廓分明的臉，“丹妮”之名也讓馮遠征覺得特別洋氣。其實夫婦兩人的名字讀來就對仗整齊，即便是他們互相愛稱后兩個字，也生脆順口。所以，聽他倆坐在一起攀談，“丹妮”、“遠征”地叫著，會是一種享受。

梁丹妮欣賞馮遠征的才華，于是推薦他和自己合作第二部電視劇，但拍攝中馮遠征卻莫名其妙地出了水痘，梁丹妮每天收工后都會去醫院陪護他，漸漸地，他了解了她當時經歷著不幸福的婚姻：丈夫在國外留學，公公婆婆的事都由她一個人扛著，最后還為二老送終。但幾年后卻換來了對方離婚的要求。拍攝中途，梁丹妮告假幾天回家處理“家事”，馮遠征這才發現，他自己已經有點離不開這位丹妮姐了：過了幾天，她回來了，看起來愈加疲憊，但整個人卻顯得放松了下來。她以平靜的情緒把離婚的消息告訴了他。馮遠征說，當時他為丹妮能從這段不幸的婚姻中解脫出來而感到欣慰。他當時就想，如此善良的女人應該得到幸福，如果能和這樣的女人結婚更是會無比幸福。

1992年秋天，馮遠征向梁丹妮求婚，當時梁丹妮沒有答應。但過了一年，馮遠征再次真誠提起，她應允了，只為那句“我愿意等你”。

遺憾，也是一種走過的福氣

他們的確很幸福，但剛開始的時候也很艱苦。登記結婚的時候，辦手續等僅僅花了39元。他們沒有新房，只能一起擠在馮家的一間小屋里。其他諸如婚紗鉆戒或是結婚照，統統被省略掉。為了他們的“新天新地”，能做一手漂亮手工活的馮遠征就自己裝飾房子，貼了一宿的壁紙。為了改變生活，他們拼命接戲，在各個劇組間穿梭，最初3年幾乎是“牛郎織女”般的生活。梁丹妮對這一路走來的生活感慨良多，她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總希望置備齊全了才結婚，哪知道挑挑揀揀之后，往往錯過了真正的幸福，反而什么都落空了。不過對于馮遠征欠她的那一場婚禮，梁丹妮到現在還有一點點“耿耿于懷”，所幸39元“買到”的，是一只無比珍貴的“潛力股”。他們結婚第二年，馮遠征就憑《針眼兒警官》拿到了電視劇專家獎飛天獎，十年之后，《美麗上海》為他再添一座電影專家獎金雞獎。

不過回過頭去看，當年他們倆結婚的決定卻是一段“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婚姻”，表示贊成的只有同事兼老大哥濮存昕一個人。今天司空見慣的“姐弟戀”，在當時來說是如此的離經叛道。他們不僅是“姐弟戀”，甚至還是一個“丁克家庭”。剛開始的時候，梁丹妮不免對婚姻抱有畏懼的想法。但她卻想，讓我不愛他我做不到，還不如好好愛下去，即使像別人下狠話說的三五年就吹燈散伙，也心甘了。對于沒有要孩子，梁丹妮反而想得更通達，因為兩個人有了更多相守的時光，這也算是另外的收獲吧。他們出任“反對兒童暴力項目形象大使”，算是將對孩子的愛轉化為了博愛。

馮遠征的父母過世，他都因為沒為二老送行心懷歉疚，為此他對梁丹妮的父母更為珍視。他的想法是，所幸丹妮的父母身體還很硬朗，他自己雖然已年過不惑，卻能在這世上仍能有叫一聲“爸爸”和“媽媽”的人。馮遠征堅守的是“愛她，對她好，不傷害她，要一輩子這樣”。他把這句話當成信條，如此一路走。

不吝嗇讓愛人感受你的溫情

結婚前，他們“約法三章”：不能罵人，不能打人，不能以分手相要挾。但馮遠征說，如果有一天梁丹妮向他提出“離婚”，他一定會答應她，并且不問為什么，因為他們約好不輕言“分手”，真的說了出來，那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今，兩個人的溝通方式是“開會”，一起坐下來開誠布公，聊最近的心情、最近遇到的事和人，坦誠地表達對對方的思念與愛……這一招對他們的感情長久保鮮確實屢試不爽。

每一年，他們都對三個特殊的日子格外用心：彼此的生日和結婚周年紀念。結婚10年的紀念日，馮遠征正在國外演出，梁丹妮跑遍北京的小商品市場買來各式彩條紙，還找到了長得像馮遠征的小玩偶，她用這些小玩意把家里布置一新，只等馮遠征回來，給他一個驚喜。當馮遠征回到家，看見滿屋飛起來的彩條，唱著歌的玩偶，開心到不知道說什么好。

15年的時間就是在這一個個為彼此營造溫情的呂子中流逝的，走過了但留下的更多。他們的日子過得非常的“不明星”，家里沒有請過小時工或保姆，兩個人拖手一起上超市購物也不怕被圍觀。

拍照的間隙，梁丹妮拉著馮遠征的手，總是說著“是吧，遠征”之類的話，聽上去有點撒嬌的味道，卻又是如此自然。問他們吵過架沒，他們笑，哪有夫妻不紅臉的。梁丹妮至今內疚的是3年前，為了一個角色的問題，向馮遠征大發雷霆。那次爭吵，讓她甚至重新審視了自己。在他們最清苦的時候，彼此都沒有想過要在對方身上索取什么。而現在，他們擁有太多過去不敢奢望的東西，卻開始有了磕磕碰碰。

化解來源于馮遠征著名的好脾氣，他沒有梁丹妮的伶牙俐齒，甚至在娛樂圈也顯得過分“宅”了一些。但梁丹妮最欣賞他對一切的了然于胸，快樂來得質樸和簡單。也正因為“不善言辭”，馮遠征面對生活中的糾結，總能想出言語安撫之外的妙招來。有時自己無法解開丹妮心里的結，他會巧妙地安排朋友打電話給丹妮，卻一定要加上一句“別說是我要求的哦”。乍看了無痕跡，其實是馮遠征的精細之心。

“好的日子也那么過，壞日子也那么過，總心懷愛意，并不吝嗇讓愛人感受溫情。”梁丹妮最后總結了他倆的愛情秘訣。正是有不尋常的人生閱歷，他們才堅信“在婚姻中共同成長”的坦然，幸福自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