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與辯論并行

在《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八冊中，先后選入了兩篇有關江西省委黨校的文章。一篇是《印發江西省委黨校學員對人民公社的各種看法材料的批語》，另一篇是《印發江西省委黨校關于統一學員對人民公社認識的報告的批語》。就全國黨校系統而言，這一現象非常少見，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就所選文章的內容來看，都與江西省委黨校1959年第二期學員的培訓工作有關。那么，毛澤東為什么會如此關注一個省級黨校的培訓工作？江西省委黨校這一時期的干部培訓具有什么樣的特色，以及這一工作對毛澤東來說又具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對此，本文擬就1959年江西省委黨校第二期學員的培訓過程加以介紹，以對上述問題加以解答。

“讀書與辯論并行”學習方法出現的時代背景

1958年8月，中共中央在北戴河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并通過了《關于在農村建立人民公社問題的決議》。此后，全國范圍內即開始出現了一個將小型農業合作社并為大社的熱潮，即人民公社運動。與此同時，大躍進運動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這表明我們黨力圖在探索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中打開一個新的局面。但是，這兩大運動在開展過程中卻出現了許多偏差。這主要表現在：一是混淆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界限，急于過渡到共產主義。有的地方甚至提出了“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的口號；二是混淆了集體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的界限，急于宣布實行全民所有制；三是大刮“共產風”，要求窮富拉平；四是否認商品交換和價值法則，實行直接的物質分配。

對于運動中所出現的偏差，毛澤東很快就察覺到了，并先后召開一系列會議以糾正運動中的錯誤。1958年11月2日至10日，毛澤東在鄭州主持召開有部分中央領導人、大區負責人、部分省市委書記參加的中央工作會議（史稱“第一次鄭州會議”）。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著重指出：一、我國仍處于社會主義社會，人民公社基本上屬于集體所有制，廣大干部群眾要劃清社會主義與共產主義，集體所有制與全民所有制的界限；二、我國仍是一個商品生產不發達的國家，雖然進入了社會主義社會，但社會的商品生產，商品交換還是要發展的，取消商品經濟是違背客觀經濟規律的。為此，他還特別強調道：“人民公社必須生產適宜于交換的社會主義商品，以便逐步提高每個人的工資。在生活資料方面，發展社會主義的商業。”三、各級黨政官員必須實事求是，不允許浮夸虛報。對于《十五年社會主義建設綱要四十條》中的高指標，毛澤東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懷疑。他指出：“鋼、機床、煤、電四項高指標嚇人，……要提倡實事求是，不要謊報。”與此同時，毛澤東還對干部的工作作風提出了要求。他指出：“中心是要解決實行群眾路線的工作方法。不要捆人、打人、罵人、辯論人、罰苦工。”1958年11月21日至27日，毛澤東又在武昌主持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史稱“武昌會議”），會議著重討論了人民公社問題和1959年國民經濟計劃安排問題。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作了重要講話，其主要內容有：一、批評急于向共產主義過渡的思想。對此，毛澤東強調指出：“人有老中青，水有溪河湖海，事情都有一定的度量，有相對的規律性，從量變到質變要有一個過程，不能隨意說過渡就過渡。從社會主義過渡到共產主義，不但要具備有物質條件和精神條件，而且還要有國際條件，這是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二、強調要壓縮空氣，把高指標壓縮下來。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強調指出：“工業任務、水利任務、糧食任務都要適當收縮。……。我們在這一次唱個低調，把腦筋壓縮一下，把空氣變成固體空氣。胡琴不要拉得太緊，搞得太緊，就有斷弦的危險。”三、提倡實事求是、反對弄虛作假。對于當時盛行的浮夸風，毛澤東給予了嚴厲的批評。

他指出：“我們現在吹得太大了，我看是不合事實，沒有反映客觀實際。現在有一種空氣，只許講成績多，臉上有光，得到獎勵。……要老老實實，不要作假。”1958年11月28日～12月10日，中共八屆六中全會在武昌舉行。這次會議通過了《關于人民公社若干問題的決議》，從而對人民公社制度中的一些政策界限作了明確規定：一是明確劃分了集體所有制與全民所有制的界限，反對一些公社成立以后就宣布實現了全民所有制甚至進入共產主義。對此，毛澤東明確指出：“農業合作社變為人民公社，集體所有制雖然擴大了，但并不等于變為全民所有制了。”二是強調按勞分配的分配方式應在社員收入中占主要地位，反對一些公社在分配上搞全面供給制；三是強調人民公社的商品生產及國家與公社、公社與公社之間的商品交換還需有一個很大的發展，反對取消商品生產和貨幣的做法；四是強調社員個人所有的房屋、衣被、家具等生活資料和存款應歸社員所有，反對一些公社把社員的私有財產歸公的做法。此后，中共中央又于1959年初在鄭州召開了會議（史稱“第二次鄭州會議”）以進一步糾正人民公社運動中的左傾錯誤。實際上，上述會議以及之后不久召開的八屆七中全會，其目的都在于糾正工作中的缺點、錯誤，并力圖從理論上、政策上來解決這些問題。

為了統一廣大干部的認識和提高他們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毛澤東又進一步提出了“讀書與辯論”的要求。1958年11月9日，他在給中央、省市自治區、地、縣四級黨委寫的《關于讀書的建議》一信中，提議大家都要去讀兩本書：一本是斯大林的《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另一本是《馬恩列斯論共產主義社會》。為此，他還特別強調：“要聯系中國社會主義經濟革命和經濟建設去讀這兩本書，使自己獲得一個清醒的頭腦，以利指導我們偉大的經濟工作。現在很多人有一大堆混亂思想，讀這兩本書就有可能給以澄清。……現在需要讀書和辯論，以期對一切同志有益。”

“讀書與辯論并行”學習方法形成的過程

為全面貫徹上述會議的精神，中共中央下發了《關于輪訓干部的決定》，要求全國舉行一次縣、處級以上干部的普遍輪訓。至于學習的內容，主要是關于社會主義建設和黨的建設兩個方面，其目的在于幫助廣大黨員干部進一步認識和掌握社會主義建設的客觀規律，并自覺掌握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工作作風，以克服工作中“左”的和右的錯誤。江西省委黨校的第二期學員培訓，即是在這一背景下進行的。

1959年5月，江西省委黨校第二期培訓開學。這次培訓集中了數百名縣委正副書記、縣長等黨政干部來學習。他們來自社會的各個領域，對運動中的“左”傾錯誤有著切身的體會。因此，一經聚會，他們便很自然地談論起在實際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和思想上的困惑。結果，他們對人民公社運動、工農業生產、文教衛生、財經貿易、交通運輸等方面提出了不少不同的看法。像人民公社運動，他們的看法主要有以下幾點：（一）人民公社沒有優越性。有學員認為，人民公社的出現并不是生產力發展的要求，而是根據上級指示自上而下從主觀愿望出發搞起來的，是人為的產物；（二）人民公社是一個“早產兒”。有學員認為，人民公社的出現是適時的，但是全國公社化運動開展太快了，應分階段發展；（三）中央關于人民公社的兩大決議是“心血來潮”，是“左”傾思想的復活。而且，里面的許多提法也是錯誤的，并給下面造成了很多困難；（四）“共產風”是從上面刮下來的，中央、省、地委應負主要責任。當然，也有學員認為主要是執行中的問題，應由下面干部負責；（五）人民公社實行工農業生產同時并舉的方針還為時過早，是行不通的，人民公社應以農業生產為主，把工業生產放在從屬地位；（六）公社化后商品生產不應擴大，而應逐步縮小。而將工資制與供給制相結合的做法則提得過早，應該取消；（七）公共食堂不是共產主義因素，害多利少；（八）實行三級所有制是使人民公社倒退，成了無權的空架子，權力下放，也容易產生資本主義經營思想。

學員的分歧認識暴露以后，為使他們的學習能夠深入、認識得到提高，江西省委黨校根據中央和省委的有關指示決定采取讀書、辯論、輔導和總結的辦法來解決學員的思想問題。這一過程大體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組織學員學習。根據干部的實際工作和思想情況，組織學員以學習《關于人民公社若干問題的決議》等中央文件為主，同時輔之以馬列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的共產主義等三門課程的基本原理的學習和閱讀，其目的在于從理論上弄清人民公社的性質，什么是社會主義，什么是共產主義以及如何進行一個轉變和實現兩個過渡的問題。對于這種理論學習，許多學員表示不太理解，以至于怪話很多。有學員說：“《決議》是時事政策，不是理論。”還有的學員說：“《決議》我在家就學過，到黨校來是想學習系統的理論。”針對這些問題，江西省委黨校的領導及時地向學員解釋學習理論的目的性，說明什么是理論，什么是系統的理論以及通過《決議》的學習能否學到系統的理論等問題。在深入讀書的過程中，有一部分學員由于理論文化水平比較低，抓不住文件的中心和重點，感到不容易理解，因而產生了厭讀的情緒。還有的學員感到理論與實際聯系不上，說：“恩格斯在這一書中講了很多棉花和大糞的問題，這與當前人民公社化運動中的實際問題聯系不起來。”為了幫助學員消化原理、運用原理，把書本精神與辯論中的實際問題結合起來，黨校教師及時地進行了讀書輔導工作。在輔導過程中，他們還特別注意啟發學員將理論與實際聯系起來。如在輔導“共產主義的概況”一章時，他們即著重說明馬克思、恩格斯當時設想的科學共產主義的理想中所提出的問題與我國在開展人民公社運動中所走道路之間的關系，以及我們黨在實現這一偉大理想的過程中又是如何根據我國的具體情況制定出這一任務的具體途徑和措施的。對于這種學習輔導，學員們的反映普遍很好。有學員甚至說：“聽了輔導，再去看書，是越看越有味，越看越有勁，好似暑天吃冰棒一樣，真解渴。”

第二階段，即組織學員辯論。當時辯論的主題有：（1）為什么人民公社是1958年大躍進的必然產物？（2）怎樣理解我們在社會主義建設中所發生的某些缺點？（3）人民公社運動中為什么會出現平均主義現象？在這些問題上，學員間的分歧原本是很大的，但由于有怕當典型、受批判、影響關系的心理，同時又有怕自己在辯論中被孤立、找不到理論根據、辯不過對方以至在面子上不好看等心理，導致辯論工作很難開展。為此，江西省委黨校書記侯野烽專門開了一個動員大會。他在會上提出：“辯論要堅持‘解放思想、消除顧慮、大膽暴露，堅持真理’的要求。在辯論中應該采取擺事實、講道理、以理服人的態度；分析研究典型事例和有代表性的論點時，不能夠針對有這些觀點的人，不要扣帽子，以免影響心情舒暢。”與此同時，黨校教師還進行了艱苦細致的組織工作，即經常的、及時地使不同觀點的學員，采取招兵買馬的辦法，自動的組織有共同觀點的同志“自成一家”。這種辯論，打破了支部和小組的界限，迫使對立面的雙方各自召開“諸葛亮會”，從理論上、事實上尋找理論根據。與此同時，教師還特別注意協助學員弄通理論原則，樹立和鞏固追求真理的信心和決心，辯論中要認真研究對方的意見，做到“取長補短”、共同提高，從而使學員間的辯論活動出現了嚴陣以待、短兵相接、追求真理、修正錯誤的熱烈場面。

第三階段，進一步去讀書。通過辯論，絕大部分學員對以往那些很明顯的錯誤有了新認識，但是，對那些似錯非錯、似對非對的論點則仍然爭持不下。由于大家的政治理論水平相差不大，因而也就難以說服對方，難以提高認識。例如，人民公社化運動中為什么會出現平均主義現象？其產生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對于這個問題，誰也說不清。針對這一情況，黨校教師再次組織學員們閱讀有關的中央文件和馬克思主義著作。通過再次學習，學員的認識得到了較大的提高。對此，有學員指出：“馬列主義猶如一盞明燈，照亮了革命的道路，也照亮了我們的思想。”在讀書、辯論、輔導工作結束之后，接下來就是請江西省委的負責同志進行專題總結報告和組織學員進行學習小結，以鞏固和提高學習的成果。

通過兩個多月的學習，不僅使學員明確了當時的形勢和任務、解決了工作和思想中存在的問題，而且提高了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對此，一位學員在談到自己的學習收獲時指出：“過去我在實際工作中，搞不清‘一個轉變’和‘兩個過渡’的關系，因而誤認人民公社為共產主義，所以不顧客觀條件，在工廠中盲目的取消計件工資，提倡勞動不計時間和報酬，否認了工人與工人之間還存在著技術上高低不同的差別，采取了平均主義的錯誤作做法，通過學習，才明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對于“讀書與辯論”的方法，學員的反映普遍是好的。對此，一位學員曾指出：“對這個方法的優越性我們開始是半信半疑的，現在是雙手贊成。因為這種學習方法，是從我們思想實際和工作實際出發去學習理論，因此對問題的認識既現實又深刻，學到的東西永遠不會忘記。”由此可見，這一時期的培訓非常有效果，也非常有意義。

讀書與辯論并行學習方法的影響

這一期培訓結束后，江西省委黨校按慣例對學員的學習情況進行總結并上報省委。沒想到，中央領導同志看到了這份報告后感到非常滿意，并在報告上加了一個批語，將其總結為“讀書與辯論并行”的學習方法。稍后，該報告又得到了毛澤東的肯定并作為“樣板”向全國推廣。為什么這一報告會引起中央和毛澤東的重視呢？

前面曾經講到，“讀書與辯論”的號召是由毛澤東首先提出的，江西省委黨校只不過率先實踐并取得了良好效果，因而成為一個“樣板”。從當時廣大黨員干部的認識來看，他們因為對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的新情況、新事物認識不足，所以在思想上存在著較大的困惑，而思想上的困惑必然會反映到工作中來，這也是當時工作發生偏差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中央召開一系列會議的目的，即在于從理論上、政策上來解決這些問題。反過來，從江西省委黨校的實踐來看，學員認識的提高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最初，學員中間不同程度地存在著懷疑大躍進、人民公社以及總路線的情況。實際上，這在當時不僅僅是個人認識上的問題，而且也是當時黨內外一部分人思想的縮影。但通過培訓，學員間的分歧認識消除了，認識統一了，理論提高了。這說明，通過廣泛的辯論與深入的學習，干部中的分歧認識是可以統一的。因此，江西省委黨校的實踐，為中央和毛澤東提供了一個解決問題的思路，即通過廣泛的讀書與辯論活動來統一廣大干部的認識和提高他們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這也是報告引起中央和毛澤東重視的一個重要原因。此外，江西省委黨校這一期培訓與稍后召開的八屆八中全會在目標和內容上有著許多相似之處。1959年7月2日至8月16日，八屆八中全會在江西廬山召開（又稱“廬山會議”）。會上，毛澤東提出，總的形勢是成績很大，問題不少，前途光明，根本的問題是經濟工作中的平衡問題。因此，他要求大家在充分肯定成績的前提下，認真總結經驗教訓，并動員全黨完成1959年的大躍進任務。從會議初期起草的《廬山會議諸問題的議定記錄(草稿)》來看，它的基本精神是糾“左”。應該來說，這一思路是正確的。7月14日，政治局委員、國防部長彭德懷致信毛澤東并陳述自己個人的意見。他在肯定1958年成績的基礎上，著重指出大躍進以來工作中存在的嚴重問題并分析其產生的原因。7月16日，毛澤東批示將彭德懷的信印發與會的全體同志。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張聞天、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黃克誠以及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周小舟等人分別在小組會上發言并明確表示支持彭德懷信中的基本觀點。7月23日，毛澤東在大會講話中對彭德懷等人的不同意見進行了批駁，認為這是右傾的表現。于是，會議主題由糾“左”變為反右，并通過決議認定彭、黃、張、周犯了“具有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性質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線的錯誤”。隨即又在全黨范圍內開展了一場大規模的“反右傾”斗爭。由于江西省委黨校提交報告與廬山會議閉幕在時間上相差不久，而且，兩者在目標和內容上有著眾多的相似之處，因而這一報告也就很自然地引起了毛澤東的重視。對此，毛澤東指出：“我們談論的江西黨校對大躍進、人民公社兩大問題的辯論，現在已解決了。開頭一陣烏云，結果一片青天。廬山會議上辯論的情況，和江西黨校何其相似？江西黨校持否定態度的在八十二人中有六個人，我們這里也是五六個人。我們這里持肯定態度的人比江西黨校多得多，持模糊態度的也比江西黨校較少，這兩點是不同的。兩處辯論的問題全然相同，都是大躍進與人民公社。陣線也相同，都分左、中、右。同志們可以看一下。”當然，江西省委黨校的這一期培訓本身就是對毛澤東“讀書與辯論”號召的貫徹，因而得到了毛澤東的肯定。為此，毛澤東號召全國各地要向江西學習并以此為基礎進行一個全國性的整風運動。他說：“請同志們學江西的樣，在省地縣三級分批舉行，一律照此大辯一場。時間秋季好，冬季好，春季也好，每一批時間兩個月，讀書與辯論并行，作一次新的整風運動，定有極大利益。”

客觀地說，江西省委黨校對毛澤東“讀書與辯論”的號召給予了積極的實踐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這一實踐也有令人感到遺憾的地方。對此，侯野烽曾回憶道：“在廬山會議后，反右傾時，我們卻做了不應該做的事。……動員鳴放時講清了對事不對人，不要扣帽子。可是反右傾開始后，迫于當時的氣氛，將有些同志在學習中鳴放的材料在原單位索要時便給了，有些單位便把本來是一種理論探討和對實際工作的認識變成了劃分政治分野的根據，實在是不應該的。當時雖覺不妥，但也未能堅持不交材料，也致使有的同志受了傷害，雖經補救，終究是做了有違初衷失信于學員的事。”應該說，黨員干部在黨的會議上是允許討論不同意見的，在黨校的學習過程中更要堅持真理、修正錯誤，這也是“讀書與辯論”方法的精髓。然而，這一時期不間斷的政治運動往往將干部的思想認識問題與政治態度問題混為一談，這也是值得我們反思的一個問題。○

責任編輯 梅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