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奇不是中國當代的救世主

Saatchi is By No Means the Savior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國際重要藏家查爾斯· 薩奇再次高調介入中國當代藝術。今年薩奇新畫廊的開幕展“革命在繼續”就以中國當代藝術為主題，這是繼去年薩奇在倫敦菲利普斯拍賣行高價國接手中國當代藝術后的又一高調舉措。而此展籌備期間，薩奇通過顧問、經紀人購進了大量知名中國當代藝術的作品，這次展覽的作品幾乎都是薩奇本人的收藏。種種跡象表明，中國當代藝術已經引起了薩奇的興趣。

聯想起薩奇捧紅YBA的神話及其在世界收藏界的地位，薩奇高調介入中國當代藝術自然會引起不小躁動。何況，薩奇還是在某些中國當代藝術的重要藏家對中國當代藝術出現信心危機之時介入中國當代藝術的，薩奇這位世界頂級藏家的介入，在某種程度上，一方面抵消了拋售中國當代藝術的藏家給市場帶來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也標志著中國當代藝術開始進入國際頂級藏家的收藏視野，畢竟薩奇是在由世界藝術權威雜志《ARTnews》評選的世界藏家200強的榜單中位列第八的大藏家。薩奇把中國當代藝術作為薩奇新畫廊的開幕展，對中國當代藝術在世界范圍內的宣傳和影響力的擴大，無疑會產生積極的影響。正如薩奇本人所言，“我不懂藝術，但是現在我喜歡，別人也會跟著我喜歡”。因而，薩奇新畫廊的開幕展對于中國當代藝術而言，無疑是具有積極影響的。

有時不僅讓人產生疑問，中國當代藝術在薩奇手中，能否重演YBA的神話？中國當代藝術能不能通過薩奇這位頂級藏家再度升溫？我們很容易的發現，薩奇介入中國當代藝術的方式與其捧紅YBA的歷程截然不同。當薩奇關注YBA時，YBA幾乎都是默默無聞的藝術實驗者。即使薩奇開始收藏他們的作品時，當時能夠理解他這種行為的人也是少的可憐。當YBA真正在世界藝術舞臺上嶄露頭腳后，這位幕后推手才順勢成為影響世界當代藝術的重要藏家。反觀中國當代，他是在中國當代藝術已經聲名鵲起的時候才開始介入中國當代藝術，并且是以高價接盤的方式介入進來。而此時他也已經是受世界關注的藏家，其個人行為會被媒體放大為某個群體的趣味走向。但從其所看重的中國當代藝術家，基本上都是目前在中國當代藝術圈比較熱絡的名家，少有鮮為人知的藝術新人。從其所選擇的作品上看，絕大多數作品都是帶有政治符號的典型性中國當代藝術品，從這些作品可以看到中國當代藝術的過去的狀態，但是很難看到中國當代藝術現在的境況和未來的發展趨勢。對于以準確預知未來藝術發展趨勢而聞名于世的薩奇而言，此次追捧熱點的舉措，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其廣告人的身份。因為在2000年，在中國當代藝術還處于半地下階段時，薩奇就已經接觸過中國當代藝術，但對其并沒有任何興趣。當我們對開幕展名稱有異議時，薩奇的第一任夫人多利絲·洛克哈特的解釋或許能讓我們釋疑。“不要太在意展覽名稱，薩奇是個廣告人”。

而薩奇也與其他幾位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知名藏家對待藝術品的態度很不一樣。以烏利·希克為例，希克雖然年事已高，但至今仍還穿梭于藝術家的工作室，尋找中國當代藝術的新銳藝術家。而前段時間流傳的希克要把藏品捐給中國某美術館的傳聞，也顯示了希克對于其藏品的態度。但是，翻看薩奇與其藏品的關系，雖然也有捐贈美術館的實例。但其更具爭議的還是曾經多次在全套收藏某藝術家的作品后，又整批拋售掉。雖然，我們不能以藏家是否出售其藏品來判斷他是否是真正的藏家，因為這是收藏者個人的事情。對于薩奇而言，這種個人行為更是到了極致。“對我來說，購買藝術品沒有任何規則可循。”“我也沒有考慮太多市場問題。如果我喜歡一件藝術品，我不介意付出比市場高三四倍的價格來購買。不信可以問拍賣行。”薩奇這樣說道。曾經和薩奇共同開創收藏偉業的他的第一任夫人多利絲·洛克哈特對他的評價更能說明薩奇買賣藝術品的性格。“查爾斯·薩奇是一個很有激情、很果斷的人。如果他喜歡某個藝術家的作品，那么他就想占有這個藝術家的所有作品，盡管這樣做可能使他不能很好的區別作品的好壞。并且他也許現在喜歡，但并不代表他將來會一直喜歡。如果他不喜歡，他就會慢慢地換掉這批作品，這也是他賣掉之前收藏的原因。”薩奇現在大量的購買藝術品，“我認為他至少目前比較喜歡中國當代藝術，認為他們是有價值的。” 多利絲·洛克哈特這樣看待薩奇和中國當代藝術。

在日益全球化的今天，藏家跨地域的收藏對于整個藝術品的輪轉有很大的好處。我們不能忽略薩奇關注中國當代而給中國當代藝術帶來的積極影響，但是也不能因為他創造的神話及現在所處的地位，而把這種影響力和輻射力無限放大。由于受地域、歷史、文化、社會、宗教等眾多因素的制約，某個地域的藝術還需要建立屬于自己的價值體系。對于中國當代藝術而言，自然也不例外。至少不能把中國當代藝術的進一步發展依賴于某些海外藏家的喜好。中國當代藝術的前途還需靠中國當代藝術自身力量的發展。現在，隨著國人對中國當代藝術認知度的提高，越來越多的國人也開始介入到中國當代藝術中。有利于建立中國當代藝術獨立價值體系的美術館、基金會、畫廊、藝術教育等系統的全面發展，對于中國當代藝術的長遠發展，相較于薩奇或者其他國際大藏家而言，或許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