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ng Xindong: ere Always BePressure and Sense of Crisis
程昕東自80年代初到法國從事藝術經紀和策展,曾任巴黎法蘭西畫廊駐亞洲首席代表,策劃中、法、希臘等國之間的藝術交流活動。他一直以藝術經紀人的角色行走于國際藝術圈。在798和酒廠的藝術空間是他的根據地,更多的工作是通過他個人流動完成的。因此,雖然也面臨海外同行進入、藝術家多方合作、收藏家購買減少的問題,但程昕東的抗壓優勢就在于其活動觸角可伸可縮,在別人走進來的時候搶先邁出去,用資本競爭和策展的方式在海外占領一塊落腳點,同時又可以繼續依靠贊助和項目合作的方式節省自身開支。而另一方面程昕東合作的大多是風格鮮明穩定的成熟藝術家,不需要過多擔心培養新藝術家和創新不被人認可帶來的風險。

QA:
Q:是否感覺到有壓力和危機感存在呢?來自何方?
A:中國畫廊從業者的壓力和危機感始終存在。上世紀80年代末我到法國留學,1992年進入法蘭西畫廊工作,從那時起開始進入國際當代藝術的主流圈,了解國際畫廊的模式。但是一開始我并沒有馬上建立自己的畫廊,而且一個小攤子也不是我的目標。我選擇了虛擬的流動性的畫廊,通過與其它空間的合作,在國際上的策展活動,將流動畫廊的概念推廣開,一方面把國際當代藝術引入中國,另一方面把中國當代藝術帶出去。我的角色始終是傳播者和推廣者。這種流動性有很多優勢,使我能高效率地工作,但也帶來很多不確定因素。在沒有自己的畫廊的時候,我主要的壓力來自如何尋找贊助、調配協商和其他機構合作的檔期等等。
1999年,我到法國整整十年的時候,開始考慮要在中國建立自己的根據地,當時中國國內畫廊很少,香格納畫廊也不過是波特曼酒店的兩面墻。我把自己在北京的四合院騰出幾間做成了小型的家庭畫廊。到2001年,我又把其中兩間開辟成藝術家工作室,請外地藝術家來工作室創作。張小濤、鐘飚都是那時候參與駐地工作的藝術家。直到2004年,我才找到798這個空間,正式落戶下來。
中國封閉這么多年之后,剛剛開門就面臨全球化的浪潮了。這使得每一個行業都需要很強的適應能力。我們六十年代人開辦的畫廊明顯帶有這一代人的特征,是沒有現成系統的,都是摸著石頭去尋找一種跟社會現實以及與每個人的特征相符合的形式,只能自己找。在我身上,流動性和國際化的交流能力是我的長處,我希望這方面的綜合能力在我身上得到淋漓的發揮。所以我不僅僅是在做一個畫廊,而是在建立一種新的系統,介于美術館、藝術中心、畫廊之間的樣式。它沒有一個確切的模式,一切都是跟中國的現實存在緊密相關。
適應和調整的過程中,必然產生淘汰。最早和中國當代藝術發生關系,現在還在現場的人還有幾個?我想成為開拓者,但不是先驅。所以這個壓力和危機感從開始就有。畫廊面對的問題沒有變,只不過在不同階段這些問題變了一種呈現方式,所以不同階段也需要新的方式來面對它們。
Q:對于你來說,現階段是否需要改變和調整,調整的方向是什么?
以參股的形式走出去

比如我現在在考慮或者股份制的形式更合理。這個時代既然都在說資本,那么就回歸到最簡單的市場層面來談。海外著名畫廊要進入中國,就算它之前對中國當代藝術沒有任何推動或者貢獻,就是來摘桃子,但是它有這個實力,這是我們沒有辦法的。那么就反過來想,只要有資本,我就可以以參股的形式進入到大畫廊的股份中,或者多少年以后把人家買了!人家進來,我們可以出去。這在技術上沒有任何問題,關鍵是該怎么做。
繼續做高端藝術家
藝術家可以選擇畫廊,人往高處走。但高處不僅僅只屬于別人,我占領了高處,那么藝術家自然跟著我走。調整心態,別太計較細節。現在的情況下就要堅持下去,該放棄就要放棄。
未來市場一定是需要和年輕藝術家一起發展的,但是我們是發展延續了20多年的畫廊,跟我合作更緊密的都是和我們共同成長的藝術家,所以我的市場發展結構重點不是青年藝術家,所以沒有必要去跟新的畫廊在這一點上拼。只有各個畫廊保持自己明確的角色定位,才能不沖突,形成良好的合作關系。有些畫廊可以做消費層面的藝術品,比較便宜比較好賣。我還是會繼續做高端的藝術家和藝術品,對我來說,做畫廊不僅僅是目的,也是享受生命的過程。追求快速的投資獲利是沒錯的,但不能成為終極目標。
提高收藏和消費信心
我的收藏家構成還是海外占多數。在我看來,把中國當代藝術留在本土,這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說法。藝術市場是國際性的,而且藝術品流動性也很強,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即使把作品賣給中國藏家,沒多久通過拍賣一樣也就賣出去。價格變得這么高之后,收藏家也經不住誘惑,不能強求他們留住作品。收藏家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對待藝術作品的態度和信心。
現在整體經濟狀況不好,并不是不增長。況且海外藏家收藏資金減少,有人會出局,也有人會進來,總量是不會變少的。況且收益減少不是變成一貧如洗,從幾百個億變成幾十個億,也足夠托起中國當代藝術的大盤。經濟的波折震蕩每天都有,不成為主要的問題,國際上有炒家,市場整體就有震蕩。重要的是,對于藝術收藏和消費的信心,心理承受力比實力更重要。